薛婉兒再度忙了起來,直到快中午時分,才輪到了那個青衫少年。
他將手中刻着一百的木牌丟到薛婉兒跟前道:「你居然讓我家主子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
薛婉兒收起木牌,抬眼道:「那又如何?還看不看?不看我要去休息了。」
「自然要請神醫診治。」
雲牧卿聲音清朗,風姿綽約的緩緩坐到了薛婉兒跟前。
他今日穿了一襲絳紫色長袍,袍子用銀線滾邊,絨繡的團雲圖案在日光下散發着淡淡光華。
只那麼端坐不語,就讓人覺得氣度雍容,不怒自威,深邃的一雙眼卻叫薛婉兒覺得十分熟悉。
她腦海里無端就浮現出那一日救了自己的黑衣人,可當時光線不好,她也不敢肯定,便將此事拋諸腦後。
「你哪裡不舒服?」
「若是說了病症,還如何凸顯神醫之能?在下聽聞神醫可是光憑知府幾句呻吟抱怨的話,就診斷出了他的病症。」
薛婉兒眉頭一皺,視線直對上雲牧卿的眼。
當真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思及此,她目光緩緩游移在雲牧卿的臉上,最後又落到了他纖長蒼白的十指上,淡淡笑道:「閣下身體康健,只因長期熬夜,故而眼下淤青極重。而鼻周略微發紅,可見勞心勞力,心火過旺,再加上閣下下頜處隱約幾處膿包,想來是最近飲食不均,腸胃不適。」
雲牧卿聞言挑眉,眼底難得浮動起一抹詫異,而他身後的湛盧早已驚訝道:「公子,她這……」
雲牧卿微微揮手阻止了湛盧的話:「那依神醫看,我該服點兒什麼藥?」
薛婉兒拍拍手站起來道:「你這樣何必開什麼藥?少思多睡,按時吃飯,規律生活自然無病可愈。可若是不遵醫囑,長期熬夜,必定腎虛引發其他不適。」
「我的天,這麼神!」
湛盧輕聲的自言自語落入薛婉兒耳朵里,她看着湛盧眼珠一轉,忽然就走到了湛盧跟前。
薛婉兒緊緊盯着湛盧,目光炯炯,卻一言不發,看得湛盧心底一陣發毛,忍不住道:「我,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你家主子沒病,你看着倒是病的不輕。」
「啊?我有什麼?!」湛盧雙手捂臉。
薛婉兒看着他驚懼的臉,微微一笑道:「你有三種病,分別是傲慢、無禮、自大!」
「噗!」
雲牧卿笑出了聲,隨手的扇子一拍湛盧腦袋:「記住了?今後可得注意,否則病入膏肓,便無人可救。」
「主人!」
湛盧跟着雲牧卿急急跑出了醫館,卻聽雲牧卿朝他一攤手,道:「十兩銀子,承惠。」
湛盧惡狠狠回頭看了薛婉兒一眼,這才道:「主子怎麼猜到這女人不讓我們插隊?」
雲牧卿不由得想起這兩日遇見的薛婉兒種種,唇角微微一勾:「她做事與尋常人都不一樣,頗有些獨特。」
湛盧聽得莫名其妙,撓了撓後腦:「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雲牧卿聞言微微一笑,雙目卻微微一沉:「惠縣也查得差不多了,該替百姓們做點兒事了。」
而就在雲牧卿和湛盧討論下一步行動時,薛婉兒卻已經準備好了送往府衙的藥。
匆匆吃了點東西,薛婉兒就背上藥箱朝府衙而去,一路上卻人頭涌動,看那表情似乎都遇上了什麼激動人心的事情。
薛婉兒心底狐疑,抓住一個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人滿臉不耐煩,可一見是薛婉兒急忙恭敬的道:「神醫快去看吧,朝中的巡查使來了,據說今日要開庭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