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蕭晟旌便伸出大掌,拽着長歡的肩頭,在長歡的驚呼聲中,一把將她身上的孝服扯下來,露出白皙的肩頭。

蕭晟旌說不上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恨長歡把他視作仇人,看着他的每一抹目光,都含着噬人的毒意。但是當長歡對他順從無比,俯首聽命時,他又有說不出的惱怒。

他明明記得,三年前,長歡還將他視作知己,在大雪天偷溜出宮,只為給他送一壇尚好的梅花釀。

那晚的酒香,直至今日,依舊盤桓在他的唇齒之中。可是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舊景不再。

長歡在喊出來那一聲之後,便不再發出一聲。從蕭晟旌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紅的眼角。

那一抹瑩潤如玉的白驟然變得無比刺眼。

他有心折辱她,可是當她傷心時,他卻也忍不住心痛。

他對她,根本沒有辦法。

蕭晟旌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將半褪的衣衫拉到遠處,動了動嘴唇,正準備開口說話,長歡卻先他一步:「我已經是王爺的人了,王爺就算再着急,也請等到四日之後禮成。」

長歡抬起頭,看着蕭晟旌的眼神,輕佻一笑:「昨夜在大殿之上,我的哥哥們說我以色侍人,現在想來,我還要感謝自己,長着這副皮囊,能讓王爺對我青睞有加。」

長歡眼尾微挑,顧盼生輝。右手不安分地撫上蕭晟旌的胸膛,露出一個瞭然於心的笑容:「蕭晟旌,你喜歡我,是不是?從三年前就喜歡,是不是?」

蕭晟旌盯着她不施脂粉,卻艷麗無比的面容,心跳不由得加快,如同冰塊的臉上,難得地顯出幾分慌亂。

「看來我猜得不錯。」長歡笑意愈發深了,青蔥一般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蕭晟旌的胸膛,一舉一動,雖無風情意,卻極盡挑撥事。

在長歡的動作下,蕭晟旌平緩如滴漏的心跳,終於亂了節奏。

「想說什麼?」蕭晟旌一把抓住長歡的皓腕,目光如炬。

長歡笑了笑,不再說什麼,抽回手,淡淡地回答道:「我恨你。」

「我知道。」

……

再談下去就是死局,蕭晟旌不願意戀戰,轉身出了房間。

站在走廊上的興兒抱着一罈子酒,見蕭晟旌臉色不佳,猶豫不決地問:「王爺,這罈子梅花釀,要開封嗎?」

蕭晟旌的目光落到封了紅紙的褐色酒罈上。

「砸了它。」

「啊?」

興兒心疼地看着懷裡的罈子。

這罈子梅花釀,是三年前,自家王爺回到鄭國後,自己在寒冬臘月的天氣,用寒楓山上極其難得的紅梅上的雪花化成的水,好不容易釀成的酒,一口都捨不得喝。

寒楓山雪天難行,因為這壇酒,他差點從山間小路摔了下去,如今要白白砸了,豈不心疼?

正難受間,早已經離開的蕭晟旌又去而復返。

「收着吧,不必砸了。」

「哎!奴才好好替您守着!」興兒興高采烈地抱着酒罈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