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大喜之日。
雖然時間倉促,可是依舊可見十里紅妝,以求一對新人月圓花好。
夜色漸深,大紅龍鳳喜燭靜靜燃燒着,將滿室的紅色「雙喜」字映照地極為好看。
長歡一身禮服,端坐在大紅喜帳里。
整整一天,她都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窗外的笑鬧聲與祝賀聲近了又遠,可是似乎與她根本沒有關係。
大門「吱呀」一聲響,很快,便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透過蓋頭下垂下來的紅色瓔珞,一抹紅色的衣角映入長歡的眼睛。
原本放在雙膝上的手不由得握緊——入眼的一片紅,讓她恍然覺得,現下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恍惚的夢境,夢醒之後,掀開她蓋頭的人,是與她青梅竹馬的謝小侯爺,他會對着她粲然一笑,像多年以來的一模一樣。
可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她可笑的幻想。
「坐了一日,累不累?」長歡覺得自己的蓋頭被隨意地扯下來丟到一邊,一抬眼,就見到穿着大紅喜服的蕭晟旌。
還不等長歡回答,蕭晟旌又道:「早些睡吧。」
說完以後,蕭晟旌便出除了衣襪,自己拉過錦被躺下,閉眼安睡。
片刻之後,一陣衣衫窸窣,長歡也安靜地躺下來,睡到蕭晟旌的旁邊。
這一日的大婚,實在是奇怪至極。她不曾走出房門,與蕭晟旌拜過天地,更不曾入祠堂祭拜先祖,甚至,她今日,連任何人都沒有見到過,更不要說同飲合卺酒,共剪鳳燭花。
長歡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着蕭晟旌清淺的呼吸,心中止不住地疼。
今日,已經是謝玉被帶走的第七日。
她被迫與另外一個男人躺在着喜帳之中,她的意中人,卻被綁在密室,生死未卜。
「別想了,」蕭晟旌的聲音在黑夜突兀的響起,接着,長歡便被蕭晟旌撈入懷中:「謝玉已經死了,你也趁早斷了對他的念想。」
一瞬間,長歡的身體冷得像寒冰一般。
蕭晟旌恍若不覺,緊了緊懷抱,讓長歡貼着自己入睡,又把自己埋在長歡的頸窩,緩緩開口道:「如今,本王才是你夫君。你生是我的人,死是蕭家的鬼,就連屍骨,也入蕭家陵祠,與謝家毫無關係,明白嗎?」
懷中的長歡咬着牙,輕輕地顫抖着。她強忍住淚意,過了許久,才開口,狀若無事地回答:「明白了。」
「很好。」蕭晟旌拍了拍長歡的後背,以示讚賞,又在黑暗中摸了摸長歡的臉,道:「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不許哭。」
說完,撿過一邊的帕子替長歡擦去眼淚。
「春宵一刻值千金,」蕭晟旌聲音漸漸變得低沉,雙手也不安分地往長歡的衣帶移動,動作之間充滿了曖昧的暗示:「已經有人教過公主侍奉夫君的規矩了,對不對?」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觸覺卻因此而愈發敏感,蕭晟旌的大掌,輕輕滑過長歡平坦的腹部,讓長歡覺得,像是一條毒蛇,纏繞着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