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旌處理好公務,坐馬車回到府邸。
剛下馬車,興兒就急沖沖地到了他跟前,「王爺,有情況!」
蕭晟旌心中一跳,反射性地想起了那一抹纖細的身影,忙問:「怎麼了?」
興兒瞧了瞧在府門旁徘徊的一些丫鬟,神色間似乎有些顧忌。
所幸那丫鬟只是在府門旁打掃,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那丫鬟一走,興兒就宛若做賊般躬着身子,小聲地說:「今日府內都在傳,王妃在嫁來之前並不是、不是完璧之身!」
作為一介太監,年齡尚小,興兒說出這句話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但他仍不忘打量蕭晟旌的臉色。
按理說,王妃是否清白,王爺應當昨晚就清楚了……
蕭晟旌聽完,薄唇微抿,猛然將手中的物品一把扔入興兒懷中,隨即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那前往的方向,正是長歡所在之地。
蕭晟旌心中懊惱,是他疏忽了。她是否會覺得委屈?女子一向都將自己的名聲,清白看的十分重要。
他腳下步子越來越快,竟帶出了一片風聲。
到了新房窗前,蕭晟旌心中的焦灼卻忽然被澆熄了。
長歡伏在案前,手中執一支毛筆,神情專注地正書寫着什麼。
皓腕轉動間,就已經揮灑出一片娟秀的字跡。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不過停頓片刻,似乎就已經整理好了思緒,再次落筆。下筆之處,行雲流水一般。
蕭晟旌在恍然間似乎回到從前,長歡拿着一副書法仿若獻寶一般地遞給他看,「蕭哥,你看,我的字是不是寫的極好?」
那時候他還受傷着,只能稍微提起精神,仔細瞧過去。那一眼的字跡,的確難以忘懷。
然而他只是輕扯了唇角,淡淡道:「還行。」
長歡似乎不滿他的回答,反覆將那副書法湊到他面前,「怎麼會?父王可是誇過我的字的。」
她語氣中帶着幾分的較真,宛如小孩子賭氣。只是鼓着腮幫子,便足以讓人忍俊不禁。
回憶着往昔,蕭晟旌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長歡的背後。她的脊背挺直,自成一道風骨。
只是那時的他還不知道,她在面對大難之時,能夠那麼從容,是他還不夠了解她。
蕭晟旌已然忘記來時的目的,她的背影成功將他拉回過去,他的唇邊不自覺泛起一絲笑容,輕聲詢問:「在寫什麼?」
長歡的肩膀顫抖幾下,轉過身來。
這個笑容太熟悉,她的瞳孔不由收縮幾下,勉強穩住心神。
「一封信。」她靜靜答道。
蕭晟旌一瞬間被勾起了興趣。寫信?
據他所知,她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已經被他關押住了,那麼她還能寫信給誰?
蕭晟旌逐漸走近,長歡捏着宣紙的手指微微收緊,神色間卻仍坦然,不躲不避。
指尖泛白,就在他即將到近前之時,長歡忽然放開了手指。
她整個人更是側着身子,任憑蕭晟旌從她面前經過。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長歡臉側的一縷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