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嚯的站了起來,大步走過來,一把扣住了寧溪的下巴,眼裡迸發出滿是寒意的火光。

「是你!你竟然在這裡,真是讓我好找啊!」

郁時年死死地扣着寧溪的下巴,她的下巴幾乎都要被捏碎了。

寧溪身子簌簌發抖,一雙眼睛裡蒙上了淚光,「少、少爺,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我沒有做錯什麼吧。」

郁時年狠狠地甩開她,暴怒的一把掀翻了隔在桌上的醒酒湯。

湯碗掉落在地面上,裡面的食材滾落了一地,瓷碗碎裂成幾片,在頭頂的燈光下閃耀着刺眼的光。

這樣的動靜,別說是二樓,一樓的傭人都給驚動了。

崔小桃從睡夢中醒來,聽見樓上的動靜。

「怎麼了?是不是李娟犯了什麼事兒了?」

蘇佩佩從外面進來,「不知道,好幾個人都在樓下沒敢上去,不過我聽莉莉說,是……」

「是什麼?」崔小桃來了興致。

「少爺才剛回來不久,上了樓。」蘇佩佩壓低聲音說。

崔小桃輕蔑的笑了一聲,「農村來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才剛第一次上樓去伺候,就妄想想要勾引少爺了,簡直是不要臉,看着少奶奶怎麼處理了她吧!」

曲婉雪睡得也不安穩。

被吵醒的時候她還後知後覺的迷惘了一下。

她不是明明想着要等郁時年回來的麼,怎麼睡着了。

她聽見從郁時年的房間裡傳來的動靜,還伴隨着女人哭泣求饒的聲音,她心裡一個激靈,睡意一下就醒了。

郁時年回來了!

又有女人想要背着她勾引郁時年?

她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又輕微一頓,調整了臉上的表情才推門進去。

她揉了揉眼睛,露出了還沒有睡醒的惺忪睡顏,「時年,你回來了,呀!」

她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仿佛是被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寧溪匍匐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抖着。

郁時年站在她的面前,頎長的身影覆在了她的身上。

曲婉雪走過去,挽上郁時年的手臂,一同居高臨下的掃視着寧溪,「你這賤蹄子,幹什麼讓少爺生氣了?」

她本來是想說是不是這女傭勾引郁時年了,一看這跪在地上的女傭,身上穿着長衣長褲還披着外套,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個雞窩。

身上也是一股子在廚房的油煙味。

這女傭除非是腦子出問題了才會這樣去勾引郁時年。

她的眼角掃到了地上摔碎的碗。

「是不是不小心摔了碗?做事真不小心!」她急忙就去看郁時年的手,「燙到了麼?」

郁時年的手指修長白皙,簡直可以媲美頂級手模,比鋼琴家的那一雙幾經保養的手都要好看。

曲婉雪看的一時間心癢難耐,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前放。

這樣修長的手指,如果能撫摸自己的話……

郁時年把手抽了出來,「我沒有燙到。」

曲婉雪有點空落落的,心裡不免的煩躁,她怒瞪了跪在地上的女傭一眼,「李娟!你簡直是要死!這大半夜的,你到底是做什麼了?」

曲婉雪現在恨不得就把這個礙事的李娟給叫人拖出去。

偏偏在郁時年的面前還要保持着自己身為少奶奶的優雅淑女形象。

寧溪哆嗦的厲害,連帶着說話都篩糠似的,「我、我不知、知道。」

郁時年在盛怒過後,也見見恢復了平靜。

他看着這個跪在地上的女傭,就想起了曾經三年前,被幾個保鏢硬壓着都不肯朝着寧菲菲的墓碑下跪的女人。

那一身傲骨,那永遠自信而坦然澄澈看着他的眼睛……

而現在這個女傭,自願的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團,軟骨頭沒有一點根基。

郁時年轉過身來,又走到了沙發上走下來,看着寧溪,「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李、李娟。」

「老家哪裡的?家裡都還有誰?」

「杜官村,」寧溪哆哆嗦嗦的說:「還、還有一個弟弟,我爹娘都……都死了。」

寧溪的目光躲閃,正好對上郁時年,害怕的急忙低下頭來不敢和他對視。

「你多大了?」

「十九。」

曲婉雪問:「十九?你沒上學了?」

「我、我高中讀完就沒上了。」

郁時年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