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雪白的絨毛,一雙藍色的眼睛在黑夜裡盡顯光亮。

「喵嗚……」

這是一隻被餵養的肥胖的波斯貓。

它搖晃着肥碩的身軀,在二樓的走廊上走動着。

它鑽進了郁時年的房間裡。

夜晚明亮豎起來的瞳仁盯着地面上散落的食物,跳了過去,低頭去嗅着,開始吃了起來。

翌日。

寧溪起得很早,去清掃了院落。

清晨的天色是一種清透的淡青色,遠處有黛色的山影,秋季里山影影印的紅楓好似一團團火焰,距離天空是那樣的接近明艷。

寧溪心情很好。

現在的生活,比起來這三年裡,真的已經是幸福的好似在天堂了。

忙完她又去了花園,去給一些花花草草修剪澆水,還特別去花房裡看夜來香。

剛進門,卻遇見一個標準的古典美人的長相,身材窈窕,一身墨綠色的旗袍,肩上披着白狐的披風,漂亮的心形臉蛋,眉梢是一點硃砂痣,眼睛若是飽含着朦朧的煙黛。

寧溪朝她打招呼,卻不知道喊什麼,那女人朝寧溪笑了笑,「不用了!」

寧溪點點頭看着這女人出去了,是朝着西南方走去了。

郁家大宅的正中,中軸線的位置是主樓,郁家老爺夫人居住的。

在旁邊分散着三座別墅,分別是郁家的三個子女居住。

在郁家宅子的西南方,據她所知,是並沒有人居住的。

那穿旗袍的女人……是誰?

八點半,寧溪才從院子回到了別墅中的廚房裡去吃飯。

結果飯菜早就被人倒進了垃圾桶,寧溪看了一眼正在幹活的崔小桃。

「是你倒的?」她問道。

「瞪什麼瞪,這些都是給人吃的,沒人吃自然倒了,你少在這裡跟我裝!」崔小桃迎上寧溪的雙眼,囂張跋扈道,說完還不忘用手掐了幾下寧溪打着石膏的胳膊,她知道寧溪的胳膊是裝的。

寧溪知道崔小桃是什麼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悶聲去洗碗。

「今天你休想吃飯!」

崔小桃一臉的得意,覺得有了寧溪的把柄很好拿捏,索性把她的活都給了寧溪,讓寧溪做個夠。

寧溪在廚房剛把活乾的差不多想歇一會,卻不想忽然衝進來一群保鏢,張嫂也跟着過來了。寧溪心中警惕,默默的看着眾人在尋找着什麼,不敢吭聲,一個勁低着頭。

不一會時間,他們就在一個儲物櫃裡面揪出一個哭的眼睛紅腫的女傭,跟她差不多大,嘴裡面一個勁喊道,「我不知道……早上我餵東西的時候它就不動了……真的不是我……」

「于敏在這裡!」一個保鏢驚喜的喊道。

「把她帶走!」門口的管事吼了一聲。

寧溪皺了皺眉。

她似乎是嚇得不明所以,她怯懦的小聲問張嫂:「發生了什麼事?」

張嫂唉聲嘆氣,「還不是少奶奶養的那隻波斯貓,一直都是小敏負責餵的,誰知道今天早上忽然出了中毒反應!他們是來抓小敏給少奶奶交代的。」

寧溪腦子裡轟的一聲。

中毒反應?

她立即就聯想到了昨晚那一碗加了老鼠藥的醒酒湯!

昨晚她下來之後,曲婉雪並沒有找傭人上去收拾,那肯定是曲婉雪養的波斯貓誤吃了那有老鼠藥的東西!

那樓上的東西是否已經收拾掉了?

「小娟,小娟?」張嫂見寧溪不說話,叫了她兩聲。

寧溪猛地回過神來。

她有點膽怯的抓着張嫂的胳膊,「張嫂,我、我有點害怕,昨天晚上我在樓上摔了碗……」

既然是曲婉雪昨晚幫她找了這樣一個藉口,她正好用了。

昨晚的事兒張嫂也聽見了,這可憐的姑娘怕是嚇壞了。

她安慰寧溪說:「別擔心,沒事了,早上就已經有人上去打掃過了,少奶奶不會再提了。」

寧溪這才心安了下來。

「那于敏呢?」

張嫂嘆了一聲,「少爺今天還在家,估計暫時沒什麼事兒,只盼望那貓能沒事兒。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管事的把獸醫送了出來,說貓兒沒事,讓眾人懸着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聽門口的傭人說,獸醫還帶走了貓兒胃裡面取出來的樣本走了,也不知道吃啥中了毒。

但是屋裡的曲婉雪還是哭的梨花帶淚,好似中毒的不是貓兒,是她的親兒子一般。

寧溪站在陰影里,覺得曲婉雪十分諷刺,倒是親兒子還不如一隻貓。

她好似想到什麼,朝張嫂問道,「小少爺不會說話麼?他應該有三歲了吧?」

「可不是麼,這孩子長的弱小,快兩歲的時候才叫了第一聲爸爸,可是不知怎麼地到現在都不會說句別的話,老爺和夫人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子,請了多少名醫過來,也沒看好,只說是晚說話。這不,又請了個家教,估計這兩天就要來了!」

寧溪若有所思。

于敏從屋裡出來,和寧溪一樣,只是因為「失職」,罰了一個月的工資。

這已經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了。

傭人們都在私語少奶奶的手段,感覺罰的已經很輕了,畢竟那隻貓是少奶奶最寶貴的東西,要是平時估計會要了他們半條命。

寧溪看于敏被嚇的不輕,主動替她擦地。

因為胳膊的緣故,她做什麼事情都比別人費兩倍的力氣。

寧溪拖着疲憊的身軀,一條胳膊還打着石膏,就這樣往外一步一步的干着活。

這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崔小桃在身後叫喊着:「別忘了還有樓梯欄杆扶手!」

一樓的地面都已經打掃乾淨了。

寧溪端着水盆,開始擦樓梯欄杆。

她蹲在地上,十分細緻的擦洗着

或許是長期蹲在地上,再加上兩頓飯都沒有吃,猛地一站起來,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冒着金星,身體不受控制的就向後栽倒了過去。

她正在七八階的樓梯上,急忙本能的就要去抓欄杆。

手一滑,她踩空了台階。

「啊!」

寧溪叫了出來。

然而,預料到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她跌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攥着她的手腕有些緊。

眼前的黑霧逐漸散去,眼前的男人也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她嚇的一個激靈,急忙向後退去,腦子已經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