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和眾人的想法一樣,第一個念頭都是在想,這隻貓是死了?
她皺了皺眉,覺得事情有點古怪。
于敏怕得很。
一整天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現在被曲婉雪叫到了這裡,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圍觀,她更是嚇得腿軟。
曲婉雪抬眼看着她:「跟我說話不知道怎麼辦?你是想讓我抬頭仰視着你?」
于敏急忙蹲了下來,「對不起少奶奶。」
「道歉有什麼用,你害死了我的貓!」曲婉雪將手中的茶盞朝于敏腦袋上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茶盞從于敏腦袋上滾落破碎一地,茶水潑了她一臉,而于敏額頭上已經有了血窟窿,鮮血流淌。
眾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少奶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于敏顫抖着聲音哭着喊道,絲毫顧不得額頭上的傷。
「你這個賤丫頭,就算是死了也抵不了我的瑪麗的一根毛。」曲婉雪咬着牙齒,眼神兇狠,好似要把于敏給千刀萬剮。
寧溪握緊了雙手。
原先她只是恨郁時年,可現在是連同這位少奶奶,再加上這種豪門大家族裡根深蒂固的尊卑思想!
但是現在當務之急,她要救下于敏。
她從人群中繞了過去,側着臉望了一眼籠子裡一動不動的貓。
那隻貓真的死了麼?
只是這曲婉雪立威的氣勢不對,如果真的死了,于敏應該現在已經沒命在這裡聽訓。
寧溪盯着貓兒出神,卻不想看見了貓兒的鬍鬚微微上下跳動。
這一瞬間寧溪明白了,轉身她就去了廚房。
回來的時候她端來一盤點心與牛奶,都是曲婉雪平時愛吃的,她計算了一下貓籠跟曲婉雪的距離,找了一個恰當的位置走了過去,「少奶奶,您的下午茶點。」
曲婉雪瞥了一眼托盤裡的東西,「放下吧。」
「是。」
寧溪就在走動的時候,她故意拖慢了腳步,在地上絆了一下,「啊!」
寧溪猛地摔在了地上。
手中托盤裡的東西,剛巧就朝着那放貓的籠子甩了出去。
嘭的一聲。
木質的托盤撞在貓的籠子上,裡面的一直一動不動的貓咪好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驚悚的喵嗚叫了起來,一下炸毛的跳了起來。
眾人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都給驚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女傭指着那貓咪的籠子:驚喜的叫道:「活了,少奶奶,活了!」
「呀,活了!」
「沒死啊!」
「少奶奶的貓沒事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說着話,卻沒人留意到曲婉雪已經變青的臉色。
寧溪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哆哆嗦嗦的跪在一邊,「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斷的重複着這三個字,急忙幫曲婉雪擦着她腳邊因為摔碎的茶盞而沾上的茶水。
曲婉雪一腳就把她給踢開,「滾開!」
寧溪被踹了一腳,翻倒在破碎的碎瓷片上,手肘撞上來,瞬間就見了血。
于敏急忙扶了寧溪一把。
曲婉雪卻已經匆匆的跑到籠子旁邊,「乖乖,怎麼啦?被驚着了?別怕啊,媽咪在呢。」
就當曲婉雪說着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那籠子裡的貓「祖宗」。
只有寧溪一人,是抬頭看向了樓梯上面。
樓梯上,有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影子只晃了一下,就轉身跑了。
二樓的走廊上都鋪着厚厚的羊絨地毯,踩在上面,沒有一點聲音。
寧溪本沒有在意,再一想,現在郁時年不在家,傭人們又都被叫過來圍觀,那上面的就只有可能是那孩子。
曲婉雪將波斯貓從籠子裡面抱了出來,撫着貓的毛,「這兩天真是苦了你了。」
她的貼身保鏢沈越靠近了,俯身輕輕問:「少奶奶,這兩個女傭……」
他的話,讓曲婉雪的目光陡然轉過來,一雙眼睛就仿佛是裹挾着刀片,瞬間就從柔情似水成了到殺光,恨不得將剛才打掉了托盤的寧溪給拖出去活活打死。
寧溪自然的低着頭,不斷的求饒:「少奶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
曲婉雪看見了寧溪的臉,她想起了郁時年的話。
「又是你。」
寧溪這兩天的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的面前頻繁刷臉,讓曲婉雪不想注意到她這張粗糙蠟黃的臉都不行了。
腦海中,又響起了郁時年的話。
——「以後別和這些傭人置氣,不值得,你是對你自己不自信,還是對我的眼光有質疑?」
曲婉雪到嘴邊責罵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挺了挺胸口。
縱然這裡面都是她嚴格把關的傭人,身後保鏢沈越帶的也都是自己的人,也怕有些嘴碎的人在背地裡偷聽叫郁時年聽了去。
她現在跟這麼一個女傭置氣,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這個女傭膽子大得很,讓自己的小寶貝受了驚,也不能這麼輕易就這麼放過了。
曲婉雪懷中抱着波斯貓,一時間沒有說話,手指在貓身上輕輕的划動着。
周圍的人都大氣不敢出,不知道少奶奶這次會怎麼處置這個倒霉的女傭。
卻不想這個時候來了個人,把曲婉雪叫了出去。
一般人沒那麼大的面子,一定是大太太那邊的人,而寧溪被他們留在那裡跪着。
傍晚,曲婉雪一肚子的火氣回來了,早已經沒有心思跟寧溪這個小女傭計較,但是又不得不要處理寧溪,只好清了清嗓子,指着寧溪,「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剛才做錯了事情,肯定是要罰的。」
她說着,把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桌面和茶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娟,你剛才驚了我的貓,你給我的貓磕頭認個錯,這事兒就算了。」
眾人聽見曲婉雪這樣的話,都大驚。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懲罰!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寧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