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楚……我怕……」
「別怕,我輕點……」
話音落下,少女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色,雙手緊緊抓着少年的胳膊,緊跟着,一陣一陣的愉悅沖淡了痛楚……
這是趙六月的第一次,給了言楚。
言楚是個混混,經常在瞢縣打架、收保護費,十八歲已經是瞢縣的『地頭老大』,瞢縣三中的學生都很怕他。
可偏偏言楚還長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按照學校里的人說,言楚就是瞢縣的縣草。
趙六月第一次見言楚,是自己被繼父猥褻,跳窗逃跑,結果砸中了要去收保護費的言楚。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惹了繼父,還打中了傳說中的地痞老大。
但沒想到,言楚給她交了醫藥費,就走了,甚至連怪罪她的話都沒說。
「六月,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少年輕輕吻着她的額頭。
趙六月依偎着言楚:「阿楚……我們逃出來了,接下來怎麼辦……」
今年高考,趙六月跟言楚私奔了,帶着三百多的私房錢,跑到京州,在這個一晚只收三十塊的旅社裡相互依偎。
言楚緊緊抱着她,英俊帥氣的臉上露出堅定:「我一定會闖出一片天地,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富有、最幸福的人!」
趙六月笑了,抱着言楚,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為了能夠生存下來,言楚開始去工地找零工打,沒有學歷,沒有能力,能做的,只有苦力活。
每天二百,沒半個月就攢下了一千多,言楚咬咬牙,租了一間房,每天晚上,兩人依偎着躺在只有一米寬的床上,他緊緊的抱着趙六月,笑着說:「等賺夠了五萬,我們就租個店面來,讓你當老闆娘!」
二十歲的言楚,第一次給了趙六月一個方向和夢想。
一個店鋪的老闆娘,簡簡單單,溫馨自在,然後和言楚結婚、生子。
起初,趙六月的夢想就這麼簡單。
可沒想到,就在半年後,言楚攢夠了四萬,在趙六月生日那天,給了她致命的打擊。
趙六月的生日,就在六月一號兒童節,言楚老笑她一輩子都是孩子,還說今年的生日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
「你說什麼……阿楚他……他走了?」
「嗯,他退了租,帶着個女人,走了。」
六月一號,趙六月很是興奮,言楚說今天是她生日,要去買蛋糕,讓她去菜市場買菜,結果在回來的途中,接到了房東打來的電話。
她渾身顫抖,腦子一片空白,手裡的菜也不知覺的掉落在地。
「哦,對了,他說,讓你以後別找他,他不想見你。」
說完這句話,房東就把電話掛了。
趙六月愣了很久,很久,明明是六月天,可是她的身子卻如同寒冬臘月般陰寒,緩過神來,便立刻朝着家裡跑去!
這一定是假的,言楚那麼愛她,怎麼會跟別的女人走了?
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只希望這一切是房東開的玩笑話。
本要二十分鐘的時間,趙六月僅用了十分鐘就跑到了家裡。
門沒關,大概是房東剛從裡邊出來,趙六月渾身顫抖,往裡一看,二十平米的房子裡,除了沙發和電視,其他什麼都沒了……
趙六月顫抖的走進去,走到電視櫃下,將抽屜打開,裡面放着的三多萬現金,也沒了,只留下一個吊墜。
「你也別難過了,你男人長得好看,追他的女人多的不得了,跟他一起走的女人,長得可漂亮了,聽說是什麼集團的董事長,能給他好多錢,他那麼年輕,肯干吃苦,跟着你呆在這個地方,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房東見有人,便折了回來,看見那人是趙六月,就多了嘴,說上一說。
趙六月抓着那塊吊墜,哭得泣不成聲。
……
五年後。
趙六月二十三歲,十八歲那年跟言楚來了場愛情的私奔,換來的是心如刀絞的下場。
後來,她被繼父給抓了回來,打了她一頓,將她關在家裡餓了好幾天。
幾天後,繼父將她放了出來,惡狠狠的警告她,如果再逃跑,就打斷她的腿。
趙六月不再叛逆,重回校園參加高考,高考後,考上了一個三流大學,雖然不好,但也算是脫離了那個『家』。
大三,學校里的文學才子許譽對她展開了追求攻勢,趙六月笑兮兮的說:「許譽,我沒有心的,這樣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許譽點頭道:「我愛你就行了。」
趙六月就這樣和許譽在一起了,她不愛他,可是許譽能給她錢,而且家裡是開店鋪的,她開始最大的夢想,不就是要個店鋪嗎?
畢業後,趙六月直接跟許譽回家了,在他家開的超市里做管理工作。
半年後,許譽提出結婚,趙六月同意了。
「六月,今天雙方家長見面,我……我有些害怕……」許譽緊緊握着趙六月的手,帥氣的臉上還有些擔憂。
趙六月化着濃妝,吻了吻許譽,見他的臉逐漸紅了起來,笑着說:「這麼害羞,新婚之夜,難不成還要我主動?」
許譽是第一次談戀愛,招架不住趙六月的這些舉動,卻又不想在她面前失去尊嚴,便抱住她,一字一句的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趙六月神色一閃……
這句話,曾經某個人也和她說過……
只可惜,誓言根本就不可信。
趙家就來了幾個人,繼父、母親和同母異父的妹妹。
而許家幾乎能來的都來了,地點就定在京州最豪華的酒店。
許家人在京州算得上大戶人家了,有幾家連鎖的超市,另外還有店面,車、房子,所以當兩人趕到酒店時,許譽的母親給了她一個紅包,她拆開一看,裡面有三千塊現金。
站在大門寒暄了好一會,見人都到齊了,便去了包廂。
二十多個人,包了一個大包廂,桌子都差點坐不下,趙六月眼瞅着還剩下一個位置,便問:「留着那位置做什麼?」
「那是我舅舅的位置,他等會就到。」
「你還有舅舅呢?」趙六月有些訝異:「我在你家做那麼久的事,怎麼都沒聽過這回事。」
「我那個舅舅是家裡抱養來的,從小跟我們就不親,小時候沒少在外惹事,後來還離家出走好幾年,最近聽說在國外混的不錯,可能也是覺得有面子了,所以家裡人就試着跟他聯繫了一下,沒想到真聯繫上。」
「行啊,這麼皮的舅舅,你們還抱養來做什麼,沒事找事做嗎?」
「這不是當初那算命的說我媽克母克父什麼的,說要找一個男人壓宅,所以就去孤兒院把我舅舅抱來了,我媽當時才幾歲啊,當老公肯定不可能啊,所以就變成弟弟了,也就是我舅舅。」
趙六月不禁笑了笑,這許家還真迷信,壓宅這種事也信,抱來這麼個野種,吃了這麼多年飯,還離家出走,看樣子關係也不怎麼樣,簡直就是個白眼狼。
許家人是第一次見趙家人,周芳上下打量着趙六月的父母,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
這怎麼這麼窮酸,連件西裝都不穿,破破爛爛的穿個皮衣就來了,不倫不類。
兩家人正寒暄着,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先生,裡邊請。」
門,開了,一個穿着休閒裝的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趙六月還沒回頭,就聽見許譽喊了一聲:「舅舅。」
趙六月一聽這話,也趕緊站起身來,以示歡迎。
但沒想到,一回頭,她看見的,是消失了五年的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