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就看到了月亮門裡的繁花似錦,一切都仿如昨天一般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她卻知道自己又一次的在鬼門關里繞了一圈,能活過來是她的福氣,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為什麼在滿目的陽光之下,她卻覺得心底是一片冰涼呢。

孟芯兒遲疑了,她突然間不想要走進那月亮門,那就象是一個牢籠一樣的讓她沒了自由,這將軍府里除了那一日她去過的花軒以外她竟是哪裡也沒有去過,而此刻是她第一次的沒有任何人的相隨而自在的走在將軍府。

風竹傲的身影就在這一刻晃過眼前,這麼好的機會孟芯兒真的不想錯過,她緊走幾步,讓自己走離府中的那條大路而是來到了一旁的羊腸小道上,孟芯兒向四處一一望去,她想要知道那個囚禁風竹傲的牢房在哪裡?

然而,滿目的風景如畫告訴她,那牢房與這裡沒有任何關係,而她,必須去找,而她,也一定要找到。

沿着那條小路,孟芯兒踽踽獨行,腳步因為這偶然間的自由而輕快了許多,真喜歡一個人的時光,安靜而又自在,孟芯兒向府中偏僻的地方而去,在她的認知里牢房那樣的地方一定要隱密些,否則就算是被來府中作客的客人看到了也不甚妥當。

小路的盡頭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處宅院,就如府中各個獨立的小院子一樣,也有花開也有砌着紅磚鋪着琉璃瓦的房屋,那屋子前的一道鞦韆架上纏着菟絲花,細細小小的黃色的花攀附中卻帶給人一種旺盛的生命力,是的,不管怎麼樣,只要活着就好。

就是這一句話讓她一直活到了今天。

那不是牢房,卻吸引了她的目光,讓孟芯兒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那座小院,它安靜的連着菟絲花開的聲音也仿佛聽見了一樣。

香苑,兩個大字寫在門前的門匾上,華麗而清雅。

一個香字,讓孟芯兒想起了梅香,那個死去的歐陽永君的妻子,這一定是她生前住過的地方,如果不是她去了,這裡又怎麼會有如此的安靜呢,只那兩個繞膝左右的一兒一女就足可以讓這裡熱鬧非凡了。

想到這裡,鬼使神差般的,孟芯兒竟然推門而入,門裡的門閂未上,竟無人阻攔,果然就許久無人住了嗎?

孟芯兒來到了那鞦韆架前,她嗅着那菟絲花的香,清雅而迷人,就在孟芯兒享受於此刻的安靜時,她對面的房門卻不期然的開了,一個絲髮垂絛,一身粉色裙裝的女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後輕聲問道,「你是孟芯兒嗎?」

那聲音讓孟芯兒聽不出任何波濤洶湧,可是女子望着她的眼神就是讓她有了一種恐慌的感覺,她輕輕點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息,她害怕的轉身就要逃離這座從前必定是屬於梅香的院子。

孟芯兒的腳步才起,女子的聲音卻又冷冽的送出,「你是不是在找風竹傲?」

孟芯兒止住了腳步,因為,女子既然如此說,那說不定就有風竹傲的下落呢,「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

「出了院門往左拐,沿着那條路一直走下去,大約一刻鐘左右就到了。」

「謝謝姑娘。」女子的髮型告訴孟芯兒她只是一個姑娘家,所以孟芯兒認定了女子與梅香無關,她行了一禮以示謝意然後轉身便欲向這姑娘指點的方向而去。

「慢着。」女子卻又是叫住了她。

孟芯兒背對着女子站住了,「姑娘請說。」心中泛起了小忐忑,生怕又有什麼意外發生。

「是不是你救走了他你也就離開了?」女子突然間問道。

孟芯兒重重的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離開。」許多的事都由不得她做主,就算她想要離開,可是歐陽永君的那一道關坎卻是最難過去的。

「那就晚上去吧,我支開梧桐別院的人,也支開看管牢房的人,你救出人直接向將軍府的西南角去,那裡我會放一把梯子,就算風竹傲傷了,他爬出那把梯子應該不成問題吧。」女子居然在片刻間就為孟芯兒決定了一切,甚至不容她置疑,這似乎是好事,可是為什麼當孟芯兒聽到,她卻覺得仿佛掉進了一個陷井裡一樣呢?

不過,就算是陷井她也決定跳下去了,孟芯兒沒有再多說什麼,她不想連累女子,或者,她更不該進了這梅苑。

匆匆向梧桐別院的方向而去的時候,孟芯兒直覺身後一直有一道深冷的目光在注視着她,那目光,分明就是那一個女子的,冷而悠長,悠長的恨不得刺入她的胸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