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電閃雷鳴。

沈翹拖着行李箱,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

「翹翹,林江不是因為中了五百萬彩票才跟你離婚的,是你沒有盡好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

「沈翹,你煩不煩,離婚是很早以前就想提的。你不想離,你還想分家產嗎?」

沈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視線一片模糊。

過道有輛銀色的賓利以飛快的速度朝這邊飛來,傷心過度的沈翹沒有發現。

直到那輛車子快到身前的時候,她反應過來,但大腦卻是死機狀態,整個人站在原地發懵地看着那輛車直直地朝自己開來。

吱——

銀色賓利急速轉彎,可以看出車主的車技,因為速度過快撞上了護欄。

沈翹站在原地,一顆心瘋狂地跳動着。

銀色賓利攔上護欄以後便沒動靜了。

深夜,此處僻靜,過往沒有車輛。

沈翹在原地站了數幾秒才反應過來,猛地抬手將臉上的淚水用力抹去,然後丟下了行李箱朝銀色賓利奔過去。

車內一片黑暗,沈翹趴在車窗上面,隱約看到裡面有個男人的身影趴在方向盤上。

沈翹用力地拍着車窗,「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為了躲避自己才撞上了護欄,如果他有什麼好歹,她得負責的呀!

聽到一聲咔嚓,沈翹趕緊拉開車門將上半身探了進去:「你還好嗎?啊……」她的聲音還帶着哭腔。

話未說完,趴在方向盤上的男人突然探手抓住了沈翹的胳膊,將她抓了進去。

砰!

車門關上,鎖死。

沈翹跌在男人的腿上,男人火熱的大手如同鐵鏈一般鎖在她的腰間,令她動彈不得。

「放,放開我……」沈翹感覺到了危險,結巴地朝男人說了一句。

「找死嗎?」

按着她的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渾厚,如甘冽的清酒一般滑過喉間。

沈翹愣了幾秒便反應過來他是在說自己走在大馬路中間的事情,她趕緊搖頭:「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但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話落,男人將她提了起來,分開她的雙腿坐在他的腿上,曖昧又惹火的姿勢讓沈翹顫抖。

感覺到了火熱的昂揚,正狂傲地抵着她,沈翹頭部發麻,手抵在男人的胸前,結結巴巴:「你要幹什麼……」

「你說呢?」

男人俯身,冰冷的薄唇徑自擒住了沈翹因害怕而微微發顫的唇瓣。

「唔……」沈翹身子一軟,腦袋裡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男人的吻極具侵略性,氣息火熱又狂放,但男人的吻似乎有些青澀,先是試探性地將舌尖探入,但很快找到了門道,按着她的後腦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吮吸着。

沈翹腦袋空白了許久,直到身下一痛,她才回過神來,拼命地捶打着跟前的男人。

男人食髓知味,將座位放平後把她壓在身下……

暴雨下了一夜,似乎在洗刷着這個城市的罪惡。

一夜瘋狂後……

車內的人指尖動了動,男人銳利幽深的眼眸倏地睜開,夜莫深坐了起來。

空氣中有女人留下來的甜膩氣息,但現場只有他一個人。

跑了?

夜莫深眼眸深了幾分,目光落在座位那一抹紅上,眸光帶了幾分複雜。

雛兒?

真是麻煩!

夜莫深給助理蕭肅打了電話,冷聲吩咐:「馬上定位我的位置,查清楚昨天晚上那個女人是誰。」

說完,不等他的助理明白過來,就掛了電話。

*

沈翹是半夜逃走的,趁着雨勢大,她狼狽不堪地回了娘家。

結婚那麼多年,她連自己的丈夫都沒睡,今天卻睡了一個陌生男人,所以沈翹慌得不行。

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就選擇了跑路。

「翹翹。」

沈母推開門進來,給她送了一碗薑湯。

「謝謝媽。」

「你跟林江是徹底完了?」

提起林江,沈翹垂下眼帘,捧着薑湯有一下沒一下地喝着,明顯不想多提。

「離婚了也好,反正你爸爸給你安排了另一個婚事。」

聽言,沈翹心裡一陣咕咚,猛地抬起頭來:「媽?」

「雖然對方有腿疾,但你畢竟是二婚了,就不要嫌棄了。」

沈翹:「媽,你在說什麼?」

沈母刷地站起來,一臉怒意地看着她:「婚事就定在一個月以後,你不想嫁也得嫁。」

「我跟林江今天晚上才離的婚,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沈翹只覺得心頭漸漸發冷。

「不瞞你說,這件事婚事本來是落到你妹妹頭上的,但你既然離婚了,就你替你妹妹上吧。」

說到這裡,沈母深吸一口氣,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對方有腿疾,翹翹,沈家不能兩個女兒都毀了。」

心中一陣鈍痛,沈翹捧着薑湯的手漸漸發抖,她嘴唇哆嗦:「媽媽,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月月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忍心看她受苦?」

「那我呢?」

「總之,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一個月以後你必須嫁到夜家去!如果沈家兩個女兒都毀了,我跟你爸都活不下去了。」

出嫁的那天,沈翹的妹妹沈月來找她。

「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媽媽她……」

沈翹盯着她,目光一動不動:「對不起?那你願意穿上婚紗,自己嫁嗎?」

「姐姐,我……」沈月握緊手中的拳頭,咬了咬牙,最後將手鬆開,泄氣:「我有男朋友的姐姐,可你已經離婚了……」

沈翹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是啊,我已經離婚了……照顧好爸媽吧,為了這件事,他們可謂是盡心盡力,費盡心思讓我答應。」

嫁給一個有腿疾的人,說明她這輩子就要一直照顧他了,如果這本來就是她的命,她可以接受。

可這明明就是沈月的,而她沈翹,在經歷了丈夫背叛之後,回到娘家,本想可以得到一些安慰。

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讓她替妹妹嫁到夜家的消息。

就因為對方有腿疾,父母不想讓沈月毀了。

那她呢?

可偏偏那是生她養她的父母,她只得接受。

夜家準備的排場很大,一場繁瑣的婚禮,沈翹是代替沈月嫁過來的,來前就被沈氏夫婦洗過腦了。

雖然大家都不認識她,但沈翹心虛,整個過程都是低頭的,儘量不讓別人注意她。

新郎坐在輪椅上,氣息冷冰冰的,把婚禮現場都快凍成冰柱了,所以大家的注意力多數都在他的身上。

婚禮雖然排場大,但還算簡單,因為夜莫深不敬酒,眾人畏於他身上的氣場也不敢鬧他。

婚禮完成後,沈翹就被送到了新房裡。

上了年紀的老傭人在她的面前立威道:「二少奶奶,雖說我們二少是有腿疾的,但好歹也是夜家的二少爺,二少奶奶嫁過來以後,可要盡心盡力照顧我們二少爺才是。」

自從那天晚上淋了雨被母親告知要代替沈月嫁到夜家去之後,她第二天就發高燒了,然後好幾天才退下來。

之後病情反反覆覆,一直沒有好全,直到今天穿上婚紗前她還是吃了感冒藥的。

這會兒眼皮重得不行,聽了傭人的話之後,只得連連點頭,然後道:「我知道了,能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

她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老傭人看她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嫌棄,一邊說着她的閒話一邊出去了。

她一走,沈翹也不管身上穿的是不是婚紗,直接倒頭睡了。

睡夢中,好像有銳利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