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低頭看了看自己,是,因為着急,她連鞋都沒換,臉上穿着的還是拖鞋,而外面下着雨,她全身都是濕透的,而這樣狼狽的她,再次成為了盛淮安厭惡的理由。
「不過正好,這邊急着用血,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畢竟人的血都是熱的,而你的,卻是冷的。」
這句話再次讓莫夕的臉白了個透徹,心臟像是被人掏了個大洞,一呼一吸間都牽扯着神經。
三年了,他還在恨她。
甚至,以後還要永無止境的恨她。
莫夕實在受不了,有時候她真的很想為自己辯解,但他這三年來對她的冷漠終究磨得她放棄了,有時候她甚至自暴自棄的想,算了吧,就讓他恨吧。
不是有人說嗎?恨是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他恨她,總比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要好。
她這輩子是無法取代莫心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那就起碼讓她憑着他對她的恨意,在他心中留下哪怕一丁點的記憶。
這種念頭又自私又卑微,莫夕也知道,可是能怎樣,她還能怎樣。
「盛先生,所需血量大,可能……」醫生看了一眼瘦弱的莫夕,遲疑着道。
「沒關係,醫生,就抽我的吧。」莫夕說道,「我的身體可以的。
她認輸了。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總是輸得一敗塗地,一塌糊塗。
這是她欠了他的,更是她欠莫心顏的,這三年來。
盛淮安看着這樣的莫夕,唇角浮現一抹冷意,他甚至不屑於去看她。
莫夕卻將手上的雞湯遞給盛淮安,她全身上下都淋了個透,唯獨這個雞湯,被她護得好好的,一點雨水都沒沾到。
「淮安,你胃不好,這是我熬的湯,你先把它喝了吧……」她頓了一下,因為沒防備,悲哀滲進了聲音里,竟然有一絲哽咽,「你放心,我會幫你救葉小姐的。」
盛淮安冷冷看了她一眼,「作秀。」
莫夕對這種羞辱早就麻木了,她將雞湯遞給了盛淮安身後的保鏢,給了一個千萬要讓盛淮安喝的眼神,才跟着醫生走進了輸血室。
輸血的時間並不長,莫夕都已經做好了要多少就抽多少的準備,但興許是血庫從別處調來了血,又或者是醫生實在看不了她捐那麼多,抽到正常的血量就放她離開。
莫夕頭輕腳重的走出來,才剛推開門,就看到門口放着的那罐雞湯。
唇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辛辛苦苦熬了三個小時,結果卻被人家棄如敝履。
是,早就該知道,她做的東西,他是一口都不會吃的。
手機鈴聲響起來,那頭傳來盛淮安的聲音,「二十分鐘後,將書房抽屜里的報告送到我公司。」
原來他是回公司了。
「好。」莫夕嗓音啞到了極致。
他仿佛已經忘記了她才剛剛抽完血,需要多休息,不宜疲勞的事情。
而莫夕也沒提,只抱着雞湯,一步步的走出了醫院。
外面的雨還沒停,莫夕根本沒帶傘,再次衝進了雨里。
「吱——」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劇烈的聲響,一輛跑車搖下車窗,英俊的男人怒不可遏:「我靠,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眼睛有病啊?現在是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