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兒被許公公的身體撞倒在地,我隨即把手中薄如蟬翼的刃飛快的丟在華灼兒腳下,連連後退遠離華灼兒,撲通一聲跪地,「殺人了!」
我扯開嗓子這麼一叫,瞬間猶如滾油里濺了水,滋啦一聲,引起了煙波台等待的官宦家的小姐以及御前侍衛齊刷刷的向這裡望來。
許公公脖子噴血,鮮血濺了華灼兒一臉,她反應過來發出尖銳的恐懼叫喊聲:「來人,救本宮,快救本宮啊!」
她身邊的宮女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扯開許公公,把許公公扯翻在地。
許公公仰面躺着,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煙波台外圍瞬間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華灼兒躲在宮女的懷裡,緊緊的抱着宮女的手臂,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御前侍衛圍繞過來時,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台階上,我的心驟然一緊,滔天恨意瀰漫在心中。
我努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滿是血腥為濃重的空氣,壓下心中翻滾的恨意,看着姜媚兒一身白色衣裙清艷拖邐走上最後一個台階,轉到向我這邊走來。
我趴在地上,指腹摩擦在石磚上,慢慢收攏,許公公知道我伺候過華灼兒,想拆穿我,我留他不得。
華灼兒想殺我,我沒死重新進宮,她現在見到我了,肯定就會對我念念不忘,所以她必須也得死。
待姜媚兒走近,掃了一眼躲在宮裡懷裡的華灼兒,視線落在了許公公的身上,端着手一派後宮之主的架勢:「這是怎麼回事兒?誰殺了皇上御前大太監許公公?」
我的手指甲嵌在了手心肉里,聲音顫抖道:「回稟娘娘是灼妃娘娘,是灼妃娘娘殺了這位公公,奴婢親眼所見。」
華灼兒聽到我這樣一說,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胡說,阿酒你胡說,許公公明明就是你殺的,這麼多人看着呢。」
我把頭俯在地上:「灼妃娘娘您不要含血噴人,我一個剛從外面進來的丫頭,哪裡有膽子殺害御前大太監?」
華灼兒一下捨棄宮女,向我這裡撲來,拽住我的衣襟,臉上沾染的血跡,讓她額間曼珠沙華似血嬌艷猙獰:「阿酒,你這個賤婢,你本來就在宮裡,你殺了許公公,你要陷害本宮。」
我內心嘲笑,滿眼的驚懼,說話都哆嗦了起來:「灼妃娘娘,您不能殺人,就把這髒水潑向了奴婢頭上,奴婢今日剛進宮,有前面領事公公可作證。」
「你這醜陋的賤婢,在報複本宮!本宮殺了你。」華灼兒多少知道我的一些手段,現在滿目害怕,害怕我像一個惡鬼一樣纏着她。
「快點拉開她!」姜媚兒出聲厲言,「不要讓她傷及證人,殺害御前大太監,是重罪!」
之前圍繞過來的御前太監,得到了姜媚兒的命令,出手如電,壓住了華灼兒。
我得到自由,連滾帶爬,爬到我仍薄如蟬翼刃的地方,撿起了刃,捧在手裡,跪在姜媚兒面前:「娘娘您看,這就是灼妃娘娘傷害御前大太監的兇器,奴婢親眼所見,求娘娘明斷,還奴婢一個公道。」
姜媚兒低頭看着我手中捧着的刃,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抖動着手中的帕子,把我手中的刃包了起來:「大膽灼妃,心胸狹隘,趁皇上選妃之際,竟敢殺人擾亂君心,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華灼兒一聽此言,腿腳瞬間軟了,什麼話都往外冒,「媚妃,不是這樣的,阿酒她也是你的仇人,她也想要你的命!」
「你這人怎麼胡說八道?」謝輕吟聲音突然橫插進來:「今日皇上選妃,我謝家才進宮,根本就不識得媚妃娘娘是何許人,你這樣胡說八道,含血噴人意欲何為? 」
謝輕吟話音落下,我望去,一下望見和謝輕吟一起出來的赫連決。
一見赫連決,我用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噴發的恨意。
謝輕吟突然一轉身擋住了我的視線,小聲安撫我:「阿酒你莫怕,今日你才和我進宮,沒有人能冤枉得了你。」
我慢慢的略垂眼帘,對着第一次見我,做足主僕情深的謝輕吟道:「小姐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奴婢在這裡等小姐,什麼都沒做!」
「你做了!」華灼兒掙扎着,頭上的珠翠落地,髮髻凌亂,青絲粘在臉上的血跡上,漂亮的曼珠沙華,頓時失去了嬌艷和靈動。
「就是你這個賤婢做的,你想冤枉我,你見我重新得到聖寵,你想殺了我,毀了我!」
謝輕吟拉着我的手腕,上前兩步,跪在了赫連決身邊:「皇上,臣女今日才進宮,左右還沒有三盞茶的功夫,就受人如此冤枉,請皇上為臣女做主,為我謝家做主!」
赫連決慢慢的彎腰,伸手去扶謝輕吟,銳利如鷹的眼掃過了我,微微眯了一下。
我的心提在嗓子眼,華灼兒重新得寵的那一天,是晚上黃昏,天色很暗,我垂着頭顱,赫連決當時眼中只有華灼兒應該沒瞧見我。
「想來是有什麼誤會,灼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能殺掉強壯的許公公?」赫連決手拍在謝輕吟手背上,停頓了一下,斜睨了一眼華灼兒,有意偏袒的問道:「灼妃你說是不是,是不是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