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辭月是被管家喊醒的。
管家長得慈眉善目,昨天她就見過了。
此時,管家正拎着一套很正式的女裝站在她面前,「少夫人,您怎麼在這裡睡着了?」
「趕快起床收拾一下,民政局的人馬上就來了!」
蘇辭月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她昨晚沒睡好,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她皺眉,迷茫地看着管家,「民政局的人?」
「對啊!」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她,「恭喜您通過考驗了,三爺準備和您領證,從今天開始,您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
蘇辭月一下子清醒了。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
她震驚地看着管家,「你確定,秦三爺要娶我?」
昨天晚上,她可是一見到他,就嚇得落荒而逃的!
他怎麼可能想娶她呢?
「沒錯,少夫人,您不必驚訝,娶您,三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蘇辭月:「……」
她可沒覺得他有多麼深思熟慮。
他們也就昨天晚上見過一面而已,他就這麼決定了,這很草率啊!
可不管怎麼說,秦三爺願意娶她,都算是個好消息。
一來,蘇家那邊可以有個交代了。
二來,就算秦三爺長得恐怖,但她起碼,也算是有個家了。
自從五年前蘇沫回到蘇家,那裡就已經不算是她的家了。
將那套衣服換完,民政局的人也來了。
兩個工作人員讓蘇辭月站在客廳拍了張照,又讓她簽了結婚同意書,就在管家的引導下,上了樓。
沒多久,三人就下了樓,將一本紅色的結婚證遞給蘇辭月,「恭喜您,您現在正是成為秦夫人了。」
那個女工作人員甚至滿臉羨慕地握住蘇辭月的手,「恭喜你,太太,你找了個很帥的老公。」
蘇辭月臉上肌肉抽了抽。
很帥的老公……?
她下意識地將結婚證打開。
女方:蘇辭月。
男方:秦墨寒。
原本應該是合照的位置,只有蘇辭月一個人的照片。
她長舒了一口氣,這秦三爺倒還算是善解人意,沒有把他的照片放到結婚證上。
否則的話,蘇辭月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膽子再碰這個本子了。
「夫人,您準備一下。」
管家笑得一臉褶子,「今晚是您和先生的洞房花燭夜,您要做好迎接三爺雄風的準備。」
「我會帶着家裡的所有人離開,別墅裡面只留您和三爺兩個人。」
蘇辭月:「……」
她剛剛才有些興奮的心臟,瞬間跌落到谷底。
手臂上甚至浮現出了昨天那個男人的手,在她胳膊上划過的時候,那粘膩噁心的觸感……
她慘白着臉,「一定要今晚洞房嗎?」
這太突然了,她還沒準備好,還沒適應秦三爺那張臉……
管家認真地點頭,「是啊,一定要今晚。」
都結婚了,今晚再不讓夫人知道先生的真面目,怎麼能行呢?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先生今晚不戴面具,以真面目見夫人呢!
蘇辭月有點絕望。
早飯過後,她就躲進房間裡,給好友福千千發消息,「給我推薦幾部恐怖片練膽子,謝謝!」
福千千:「從沒聽過這麼過分的要求。」
於是,古今中外各種恐怖片,都一股腦地奔向了蘇辭月的郵箱。
蘇辭月趴進被子裡,看了一整天的恐怖片,看得去衛生間吐了好幾回。
晚上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千錘百鍊,百鍊成鋼了。
就算秦三爺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於是她下樓去喝了口水,打開電視,打算看看今天的新聞轉換一下心情。
看了一天的恐怖片,她的心臟不太好受。
「頭條新聞,剛剛,程軒和向晚晴被人拍到在酒店同進同出,記者連忙聯繫雙方經紀公司,證明確實是在戀愛中,不久將會公布訂婚日期。」
蘇辭月看到電視屏幕上的兩個人,有些生理不適。
她用遙控器轉了台。
「程軒和向晚晴,都是今年金牛獎影后和影帝的熱門人物,如今忽然公開戀情,大概率事業戀愛雙豐收……」
再轉。
還是他們兩個。
最後,蘇辭月將電視關掉,把遙控器一扔,整個人疲憊地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程軒和向晚晴。
一個是她愛了六年的前男友。
一個是她認識了八年的好閨蜜。
五天前,蘇辭月去劇組探班,想給程軒一個驚喜。
結果,當她用備用鑰匙打開程軒的休息室的時候,聽到的,卻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凌亂的呼吸聲。
「軒,你什麼時候和蘇辭月分手啊,我都等不及了。」
「早晚的事兒,急什麼?」
「蘇辭月長得那麼漂亮,我怕你變心嘛。」
「乖,我怎麼可能變心?她五年前就給別人生過孩子,那麼髒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娶她?」
程軒和向晚晴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尖刺,狠狠地扎在蘇辭月的心上。
五年前,程軒遭遇事業的低谷期,被對家瘋狂抹黑。
蘇辭月一邊尋找給程軒洗白的證據,一邊籌錢給程軒打這場硬仗。
恰逢那個時候蘇沫回到蘇家,蘇錦城夫妻兩對她不聞不問,她不好開口跟他們要錢,就跟向晚晴借錢。
向晚晴給她找了一條賺錢的道兒:賣卵。
可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原本說好用人工的對方反悔了。
她吃了排卵藥,被關在黑暗的房間裡。
黑暗中的那個男人,折磨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後來……
她拿到了錢,也成功地將程軒洗白,送他登上高位。
五年了,當程軒終於成為了娛樂圈的頂流時,他卻一轉身,和她的好友向晚晴勾搭在了一起。
他說,他嫌她髒。
他嫌棄她曾經給別人生過孩子。
可是,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躺在沙發上,蘇辭月的眼淚像是傾盆的大雨一樣地落下。
她愛了程軒六年。
女人一輩子有幾個六年可以這樣耗費,可以這樣辜負?
她哭了整整兩個小時。
最後,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秦三爺還沒來。
他應該是不來了吧?
蘇辭月吸了吸鼻子,視線落在客廳的酒柜上。
酒櫃裡面,擺着各式各樣她不認識的酒。
她其實不會喝酒,但是此刻,她很想喝。
一醉解千愁。
她腦子一熱,就隨手拎了一瓶酒,打開,對着瓶子喝了下去。
辛辣的液體入喉,她一邊喝,一邊哭。
「程軒,你個王八蛋!」
「老娘祝你拿不到影帝!祝你馬上就糊!糊到地心!」
「長得好看有個屁用!你的思想都壞透了!你都比不上醜八怪秦三爺!」
門外,正拿着鑰匙開門的男人,手上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