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要關頭,蕭煜城衝過來替蘇暮晚擋住這一刀,刀鋒插入他的左胸,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白襯衫。
即使受了傷,他仍力大無比,一腳踹向黑衣人的肚子,蘇暮晚搬起一張椅子砸過去,黑衣人用手擋着頭踉蹌了幾下,走廊里響起一陣紛踏分腳步聲,黑衣人見形勢不妙,打開窗戶縱身一躍,逃之夭夭。
「蕭煜城,你不能死,蕭煜城……」
蘇暮晚跪坐在地上,抱着蕭煜城的上半身,服務員和安保人員湧進來,她沖他們大叫:「快打120,快……」
半個小時後,蕭煜城被送到最近的醫院。
經過縫合治療,醫生說他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皮外傷。
蘇暮晚長長的鬆了口氣。
夜色如水,彎月如鈎,麻藥過後,蕭煜城緩緩轉醒。
蘇暮晚本想打電話給林特助,讓他來醫院幫忙,號碼剛撥出去,被蕭煜城叫停。
「不要驚動任何人,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他虛弱的說。
「可是你現在需要人照顧。」
「你不是人?」
「我……我是個女的,不太方便。」
「這裡的護士都是女的。」別人能幹,你為什麼不能幹。
蘇暮晚想了想,行吧,誰讓她欠他呢?
護士推着一個藥車進來,給蕭煜城一包藥,讓他用溫水服下,然後拿過來一套乾淨的病號服對蘇暮晚說:「三十二床家屬,你幫患者換一下衣服!」
蘇暮晚:「我不是他的家……」
「換!」蕭煜城命令道。
「簽字的時候你不是說是患者的妻子嗎,怎麼一件衣服也不好意思給她換?哦,我知道了,是因為我在這裡難為情吧,行行,我這就走,你給他換吧!」
護士打趣了蘇暮晚兩句,推着藥車趕緊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蕭煜城勾了勾唇:「我的妻子,嗯?」
目的昭然若揭,還想抵賴?
說你一直想勾引我,冤枉你了?
「千萬別誤會,醫生說沒有家屬簽字不給做手術,我沒有辦法才、才……我都是為了你好。」
蕭煜城輕嗯了一聲,抬了抬下巴:「換衣服。」
有着嚴重潔癖他,穿着帶血的衣服快難受死了。
蘇暮晚拿着那套嶄新的病號服磨磨唧唧的過來,嘀咕道:「兩隻手又沒受傷,裝什麼柔弱?」
「下次讓你挨一刀試試。」
傷口牽扯肌肉,一動就疼。當然不排除蕭煜城當慣了少爺,哪哪都需要伺候的毛病。
蘇暮晚撇撇嘴,掀開被子去解蕭煜城的皮帶。
解皮帶……這動作怎麼感覺有點黃暴?
蘇暮晚沒有解過男人的皮帶,不熟悉上面的關卡,解了半天沒解開了,急了一頭汗。
蕭煜城扯了扯唇,手指按了一下皮帶上的按鈕,皮帶啪嗒一聲開了,蘇暮晚依稀看見裡面Calvinklein內褲,雙手一頓,小臉驀的紅了。
「先……先換上衣!」
她拉開被子蓋住蕭煜城的下身,解開他襯衣的扣子,一顆,兩顆……艾瑪,怎麼這麼難受,像是她要非禮他一樣。
蕭煜城一臉淡然,很享受的樣子。
六顆紐扣,蘇暮晚花了五分鐘才全部解開,她輕呼出一口氣,伺候男人這活可比設計珠寶難多了。
蘇暮晚拿過來病號服,抬着眼睛,瞎子摸象似的就往蕭煜城身上套。
蕭煜城蹙眉:「就這麼穿?」
「不然呢?」
「拿條濕毛巾,擦一下,有血。」
蘇暮晚低頭瞄了一眼,他身上還真有血,瞄完又趕緊把趕緊把眼睛抬上去。
去到衛生間,拿了條乾淨毛巾,接了盆溫水。
「我沒伺候過男人,如果弄疼你了,你忍着點。」
蕭煜城唇角抽了抽,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蘇暮晚把毛巾用溫水打濕,偏過頭,憑着感覺在蕭煜城沾有血跡之處擦拭起來,還沒擦兩下,蕭煜城嘶了一聲,蹙眉道:「昨晚不什麼都看到了,現在又矯情。」
「我……」
算了,豁出去了,蘇暮晚抱着早擦完早沒事的心理正大光明的給蕭煜城擦拭着身體。
凝固在蕭煜城胸口的血跡隨着她擦拭的動作,逐漸露出肌膚的本來顏色。
剛開始蘇暮晚就注意到他身上有紋身,擦着擦着,一隻五彩雄鷹顯露出來,它展開着巨大的翅膀,鷹眼如炬,面目猙獰,鷹爪鋒利,栩栩如生,似騰空躍起,又似要展示高飛。
它以囂張的姿態徜徉在蕭煜城的胸口,好似是蕭煜城的保護神,誰敢欺負他,它就衝破牢籠去咬誰。
蘇暮晚怔愣片刻,大腦像是受到什麼重擊,變得混沌模糊起來,一幅幅畫面像是電影從她眼前倏忽而過,她驚駭的豁然起身,撞翻了腳邊的臉盆,帶着血跡的毛巾掉在地上,給白色的地板染了一層血色。
蕭煜城奇怪的看着她:「你,怎麼了?」
蘇暮晚看着他,腦海不由自主的浮現六年前她被強暴的畫面,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退縮,最後退無可退,「砰」撞到身後的牆壁,「啊」發出一聲尖叫,抱着頭蹲在地上。
「蘇暮晚!」
蕭煜城忍着傷口撕裂的疼痛,強行下了床,踉踉蹌蹌的朝她走過去:「蘇暮晚你怎麼了?」
「你不要過來!!」蘇暮晚着急的大叫。
蕭煜城並沒有停下腳步,蘇暮晚的反常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究竟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像看到怪物一樣?
「你不要過來,我討厭你,你滾開!!!」
蘇暮晚狠推了一下蕭煜城,推的地方正好是他挨到的傷口,蕭煜城低呼一聲,踉蹌倒地,蘇暮晚趁機跑了出去。
「蘇暮晚,你給我回來!」
任憑他怎麼呼叫,蘇暮晚都沒有回頭,她一口氣跑出病房樓,來到醫院外面。
醫院外面是一條大馬路,馬路上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她彎着身體,雙手扶着膝蓋,大口喘氣。
「我為什麼會這樣,他到底是誰?!」
「叮鈴鈴……」放在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像是驚弓之鳥一樣被嚇了一跳,拿出來手機一看是林特助。
她慢慢直起身體,調整了一下呼吸,接了電話。
「喂,蘇小姐,你現在跟蕭總在一起嗎,他的電話怎麼關機了,我聯繫不……」
「六年前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這天,蕭煜城在哪?!」蘇暮晚不答反問,緊握着手機,指節泛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