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記得六年前的事……啊,我想起來了,六年前我剛入職蕭氏,第一次離家在外面過中秋節,那天蕭總在……蕭總受了很嚴重的傷正在住院,怎麼了?」

蘇暮晚換了個手拿手機:「你確定?」

「確定。那天我去給蕭總送飯,蕭總還送了我一盒月餅,因為心懷感激,所以記憶特別深刻。蘇小姐你到底怎麼了,有事就說出來,大家都是同事,只要能幫得上忙,我一定幫你。」

蘇暮晚輕輕吐出一口氣:「沒事,我隨便問問。蕭總和我在一起,他沒事,一會兒回去我讓他開機,你有事親自跟他說吧!」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她站在喧囂熙攘的街頭,望着高遠遼闊的夜空,哀嘆一聲,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她仍沒有完全擺脫那件事帶給她的陰影,草木皆兵,杯弓蛇影,記憶稍微一被碰觸,整個人就不受控的緊張,害怕,崩潰。

她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蕭煜城打來的,他問她在哪裡,剛才怎麼了?

「我沒事,病房太悶,我出來透透氣,你餓不餓,我帶點吃的回去。」

蘇暮晚在醫院附近的夜市攤上買了自己喜歡吃的烤豬蹄,蛋炒飯,金鎖涼粉……拎着好幾個袋子回了病房。

蕭煜城已經自己換好了衣服,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提剛才的事情。蘇暮晚把買來的吃食放到桌上,翻了一遍,才發現沒有一樣是蕭煜城能吃的。

「不好意思啊蕭總,這些都太油膩,不適合你!」

說完,蘇暮晚像是故意氣他,拿起一個烤豬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蕭煜城翻了翻眼皮,不適合我,我看你壓根沒想着我吃吧?

蘇暮晚以前那麼喜歡吃烤豬蹄,今天卻索然無味,吃了幾口就膩了,她把啃了幾口的烤豬蹄放進塑料袋:「晚上吃多了發胖,不吃了,明天熱熱再吃。」

她一抬頭,發現蕭煜城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看我幹什麼,我又不能當飯吃……你給你女朋友打電話,讓她來陪床!」

蘇暮晚拿起蕭煜城的手機遞過去,蕭煜城沒接,收回目光,把枕頭放平,躺好:「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我說錯了,她是未婚妻,給你未婚妻打電話,讓她過……」

「我替你挨了一刀,你就不能陪我睡一夜?!」蕭煜城憤懣的脫口而出。

說完才發現這句話太有歧義,一時間,兩人尷尬的都沒說話。

蘇暮晚輕咳兩聲,從柜子里拿出一床放到旁邊陪護床上,小聲嘀咕:「陪床就陪床生什麼氣,真暴躁!」

她鋪好床,合衣躺上去,對蕭煜城說:「蓋好被子,我關燈了!」

蕭煜城沒有說話,蘇暮晚等了一會兒,伸出手,啪嗒一聲關了床邊的按鈕。

整個病房陷入了黑暗。

蘇暮晚本想跟蕭煜城解釋一下自己的反常行為,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晚上的夢,一會兒夢到了母親,一會兒夢到六年前的那一幕,一會兒又夢到蕭煜城身上的雄鷹幻化成真盤旋在她頭頂。

夢境反反覆覆,亦真亦幻,睡覺比上一天班還累。

蘇暮晚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又伺候蕭煜城刷牙洗臉,剛忙完,主治醫生帶着幾個實習生進來查房,他說蕭煜城傷口恢復的很好,今天可以吃着流質食物,然後特意交代說,蕭煜城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不能進行激烈運動。

「放心吧醫生,出院之前,我一定不讓他進行劇烈運動。」

「不只是他,還有你,你也不能對他進行劇烈運動!」

醫生說完這句話,實習生都笑了起來,蘇暮晚一臉懵圈,我能對他進行什麼劇烈運動,一個個都笑啥呢?

送走醫生,蘇暮晚看着蕭煜城明顯有些蒼白的臉龐有些於心不忍,決定下樓給他買些吃的。

從病房樓出來,看見一群小孩兒打架,她剛想過去勸架,一個家長率先發現了他們調皮搗蛋的行為,一嗓子喊過去,一群小孩兒都跑開了,只留一個身穿黑色小西裝,頭髮抿成大人模樣,恍若小童模的小正太留在原地。

小正太黯然的坐在台階上,雙目望向遠方,眼圈紅紅的,想哭不敢哭的樣子。

蘇暮晚朝他看了兩眼,看見有個保安朝他走過去,就沒再在意,繼續去外面給蕭煜城搜羅他能吃的。

最後,她給蕭煜城買了份八寶粥,一籠小籠包,兩樣小菜。別看東西不多,在知名大飯店買的,花了她一個星期的飯錢。

她一邊肉疼一邊拎着食盒往回走,經過醫院前面的廣場時,發現那個小正太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