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啻走出石室一看,卻見白阿和之前那名年輕祭師正歡快的交談着。白阿難得有機會與同輩的青年交談,聊得很投興。而那名叫無桓的年輕祭師卻是驚訝於白阿竟然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要知道在守天族這樣極度崇尚武力的種族內,很多年輕一代都是只專心於修煉,何時會把多餘的時間浪費在看書學文上面啊。

「白阿,我們先回去吧。」北宮啻看了無桓一眼,隨即對白阿說道。

由於方才聊得太投入了,白阿現在才發現北宮啻已經出來了,於是有些歉意的對無桓笑道:「不好意思無桓,我該走了,改天有空我們再暢聊一番。」

無桓淡淡一笑,全身充滿了一種空靈聖潔的氣息,「呵呵,好的,我身為祭師是不會隨便離開祭壇的,你有空的話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嗯,告辭了。」白阿拱了拱手,隨即跟着北宮啻走出了石室。

離開祭壇後,北宮啻沒有再施展咫尺天涯直接返回永恆之峰,而是帶着白阿一路飛回,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到跟隨在北宮啻旁邊的白阿後都不禁感到有些驚訝與好奇,但礙於北宮啻的威嚴,都不敢上前問明。於是有關於白阿身份的猜疑,一時間便在北宮族內傳開了。

第二天,和煦的陽光徐徐照射在長逝山上,許多人早早便都起來了,因為今天是北宮啻將要揭曉參加祭天大選人員的日子。各峰年輕一代及掌事者早早便登上了長逝主峰,聚集在聖清殿外的廣場之上。

聖清殿位居長逝峰的頂端,長年被一片氤氳霧氣所籠罩,陽光照射而過折射出道道美麗的七彩光暈,猶如天上宮闕。站在這一座大氣磅礴的莊嚴大殿前,所有的北宮族人都不敢大聲喧譁,只是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靜靜等待着他們族長的出現。除了老一輩,大多年輕一代的臉上都帶着一絲難以壓制的期盼與緊張,對於身在北宮族的他們來說,今天或許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了。

終於,在一陣沉悶的開門聲響起之後,北宮啻那偉岸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見過族長。」

見北宮啻出現,四大長老上前一步走出人群,隨即低頭向北宮啻行禮,其他族人也紛紛滿臉恭敬的彎腰行禮。

北宮啻一臉肅穆的掃視了眾人一眼,隨即用那慣有的威嚴聲音說道:「我想你們也都聽到消息了,再過不久羽央尊者就要來我們長逝山,觀看這一屆的祭天大典,並親自帶領得到天之洗禮的族人前往天都。尊者前來參加我們四大守天族的祭天大典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們必須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不讓尊者失望。按照慣例,我們四大守天族每一族將挑選出二十名最優秀的年輕一代參加未來祭天人員的選拔,現在,我便公布此次參選人員的名單,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雲平、范澤、無桓、千棠、盧生……」

下方被念到名字的人紛紛閃過喜悅激動之色,然後上前一步走到四大長老身後,而其他沒有念到名字的人則一臉羨慕與不甘的望着他們,恨不得自己也能走上前去成為他們的一員。

「好了,剛剛念到名字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北宮啻收起手中的名單道。

「族長,你剛剛才念了十九個人的名字,還少了一個啊,是不是念漏了誰呢?」石海長老有些疑惑的看着北宮啻。

「是啊族長,您念漏了一個啊……」

「對啊,才十九個啊……」

「還有一個呢……」

經石海長老這麼一提醒,下方那些原本失望無比的青年頓時眼睛一亮,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紛紛焦急的喊了起來。

看着下方忽然間變得混亂起來的人群,北宮啻眉頭微微一皺,大聲喝道:「安靜,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別忘記你們的身份,難道你們過幾天也要以如此德行面見尊者嗎?」

聲音之中貫注了北宮啻的一縷神識之力,震耳發聵,直如黃鐘大呂般震盪住場所有人的心神,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方才所有吵鬧的青年此時都不禁有些畏懼的看着北宮啻,畢竟北宮啻往日在他們心中留下了無比威嚴的印象,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太過緊張於名額,放在平時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位威嚴的族長面前吵鬧的。

冷眼掃視了一番眾人,北宮啻方才緩緩說道:「沒錯,我剛剛的確是只念了十九個名額,因為最後一個名額我早已選定好了,並非是你們中的任何一人。」

眾人聽後不禁大感疑惑,紛紛對望不知所以然,北宮族的所有年輕一代都已經聚集於此了,那最後一個名額怎麼還會是別人呢?所有人都大感不解,只有站在四大長老後面的無桓眼中閃過一縷瞭然之色,因為他想起了昨天在祭壇見到的那個白衣男子……

長宇長老也有些不解的看着北宮啻,想了一下,腦中忽然閃過前幾天族長所提到的一個名字,於是問道:「族長,你所說的那個人不會是你前幾天提到的術長老的孫子吧?」

「什麼,術長老的孫子?」

「術長老有孫子嗎,他唯一的兒子不是在當年的那件事中消失了嗎……」

對於大祭司北宮術,幾乎沒有一個北宮族人是不認識的,但卻從未聽過他有孫子,現在徒然間聽到長宇長老說他有孫子,而且還是二十個名額中的最後一個,不禁大感驚訝。就連無桓聽到長宇的話後臉上也不禁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自小便呆在北宮術的身邊,跟隨他學習祭祀儀式,算得上是北宮術的半個弟子了,但卻從未聽說過他有孫子。

北宮啻看着四大長老,眼中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不錯,最後一個名額便是大祭司的孫子白阿。除了四大長老外,其他人或許都還不知道大祭司還有一個孫子,我便在這裡給你們解釋一下吧。十九年前……」

接下來,北宮啻便將那天告訴給四大長老的謊言又重說了一遍,但卻並沒有提及后土大地的事情。

「白阿,你出來認識一下大家吧。」北宮啻說罷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微微轉頭對着聖清殿內說道。

隨着他聲音的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大殿內徐徐走了出來。

颯爽的英姿,着就一身月牙白色的祭天袍,衣袍上那看似隨意的藍帶卻無形中勾勒出大道天成的氣韻。溫文爾雅的俊容,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散發出一股純潔清明的氣息,直如滴落凡塵的神仙。那滿頭飛揚的銀髮,更是令其添加了一分軒昂的氣宇。

白阿走到北宮啻身邊站定,對着下方的眾人拱手說道:「大家好,我叫白阿,乃是北宮術大祭司的長孫,還請諸位日後多多關照。」

見到白阿身上穿着的祭天袍,幾乎所有人都同時一怔,但隨即一想到他是北宮術的孫子,便也就釋懷了。雖然年輕一代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服,但礙於白阿的身份倒也不敢當場說出北宮術假公濟私讓白阿穿着祭天袍。

在場的也有不少女孩子,當看到白阿那穿着祭天袍的瀟灑英姿時,不禁眼睛一亮,再聯想到北宮啻剛剛所講的那段關於白阿有些悲慘的身世時,心中頓時對其起了一分好感。

而站在人前的四大長老在第一眼看到白阿時,卻都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了他那滿頭飛揚的銀髮上,隨即眉頭齊齊皺了起來。

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