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色的陽光照射在永恆之峰上,霧氣旋盤,反射出層層磷光。山峰頂巔,樹草盈立,點點晶瑩的露珠折射着七彩光暈。微風襲過,捲起地上飄落的葉子,飄蕩出樹葉的清香和淡淡泥土味。白阿靜靜的站在鐵索橋上,遙望着遠方逐漸逝去的河流,怔怔出神。此刻的他全身散發着一股空寂清明的氣息,仿佛整個人與外界徹底融合為一體。幾隻小麻雀飛至橋上戲耍,停留在他的肩頭梳理着羽毛,時而歪着小腦袋注視他的臉龐,輕輕鳴叫,一切充滿了和諧清靜的氣息。

嗖,忽然傳來一聲輕響,頓時將所有的麻雀驚走。白阿緩緩轉過頭問道:「齋爺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齋殤還是一如既往的那副打扮,白色的斗篷將他全身隱藏在黑暗之中,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體內散發而出,將旁人拒之於千里之外。

「他們來了。」齋殤淡淡的說道。

白阿一怔,問道:「誰來了,是范澤他們嗎,我這就下去。」

「是羽央尊者帶領着其他三大守天族的人來了,族長命令所有族人出去迎接,你也出去看看吧。」齋殤緩緩說道,聲音雖然平淡,但卻夾雜着一絲複雜的情緒。

「什麼,尊者他們來了…….」白阿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住,心臟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起來。

看出來白阿的異常,齋殤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緊張,尊者是看不出什麼的,不要自亂陣腳。」

感受到齋殤語氣中的淡定,白阿心中的緊張稍稍緩解,「好的,那我們走吧,我倒是挺想看一看傳說中的尊者是怎樣了得的人。」

齋殤:「嗯,等一下你儘量少說話,不要引起尊者的注意。」

二人走下永恆之峰後不久,便遇到了同樣趕去迎接尊者的范澤他們。

「白阿,我們正想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先下來了。」范澤大步走上前來拍了一下白阿的肩膀,然後又一臉敬意的向齋殤問好,「齋老也在啊。」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向齋殤問好,對於這位不僅實力強悍而且還擁有一身高等煉丹技術的神秘老者,北宮族裡面沒有幾個人是不尊敬的。

齋殤也知道眼前這幾人是白阿近日結交的好朋友,於是語氣還算溫和的點頭說道:「嗯,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先去族長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忙,你們陪白阿一起去吧。」

「好的好的,齋老慢走啊。」范澤笑容可掬的說道。

齋殤點了點頭,最後看了白阿一眼,似乎是在告訴他不要緊張,隨即離開了眾人。

「我們快走吧,尊者就快要到了。」燕軒說道,隨即率先加快了腳步,白阿幾人也都紛紛跟了上去。

等白阿一行人趕到長逝山山腳下時,已經有很多族人在那裡等待着了。幾乎所有的人都一臉期盼與激動之色,能見到尊者是他們以前做夢也未曾想到過的事情啊。

白阿掃視了一下全場,發現爺爺北宮啻正站在最前方等待着,他的身後是北宮族所有老一輩的長者,其中包括四大長老和北宮術。

出於對尊者的尊敬,到場後眾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靜站着等待尊者的到來。終於,在半個時辰後,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群人影。

白阿放眼望去,發現飛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長相端莊典雅的美麗女子,那絕世的容顏稱之為沉魚落雁也毫不為過。飛行中,她錦袍飛飄,儀態萬方,全身釋放出一股高貴而令人不容褻瀆的氣勢。看到她錦袍上繡着的天都二字,白阿便知道這位美麗的像是九天仙子的女人便是羽央尊者了。

雖然早已知道羽央尊者是女的,但白阿卻不曾想到她竟擁有着如此絕美的容顏。在她身上,白阿沒有感受到那種高高在上的權貴氣勢,更多的是一股聖潔,一種親切感。

緊跟在羽央尊者的身後的,是三名容貌威嚴的長者,左邊兩名長者白髮飛揚,目光迥然,全身散發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氣息。最右邊那位倒是一名面貌姣好的貴婦,她秀麗端莊,面容看上去似乎只有四十歲左右,但那一雙深邃似海的明眸卻閃爍着看透百世滄桑的睿智光芒。白阿知道,他們三人便是另外三大守天族的現任族長了,果然是器宇不凡啊。

「北宮族人拜見羽央尊者!」

就在眾人都有些呆滯的凝望着羽央尊者時,耳邊忽然傳來了北宮啻那威嚴的喊聲。隨即,北宮啻和他身後的那數十名長老級人物率先朝着羽央尊者的方向跪拜了下去。眾人紛紛驚醒過來,連忙也緊隨着跪拜了下去。

「拜見羽央尊者!」所有北宮族人同時吶喊,聲音之中充坼着一股深入靈魂的虔誠,直震九天。

「都起來吧,我的族人們。」羽央尊者降落身軀,對着眾人揚手笑道,聲音如鳳凰清吟,高貴而聖潔。

「多謝尊者。」北宮啻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隨即當先站了起來。

羽央尊者看了北宮啻身後的眾長老一眼,最後將目光投到北宮啻身上,忽地淡淡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久別重逢的喜悅之色,「呵呵,多年不見,怎麼你也變的如此恭謹起來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氣宇軒昂的北宮啻哪裡去了?」

聽到羽央尊者竟然如此親切的和北宮啻說話,而且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是很熟的那種,在場眾人不由大嘩。雖然眾人都知道北宮啻當年進過天都,但卻萬萬不曾想到他居然會認識羽央尊者。就連站在後面的白阿也不禁大感驚訝,他可是從未聽爺爺說過關於羽央尊者的事情。

看着眼前那張美麗的容顏,北宮啻腦海中不禁閃過曾經一些美好的記憶,原本冷漠的表情漸漸露出了一絲笑意,「人總會變的,時間長短而已。不過,這麼多年來你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啊,還是那麼的端麗冠絕。」

羽央尊者輕笑道:「呵呵,沒想到你也會誇人啦,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啊。也許,你當初說的沒錯,這外界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地方啊。這麼多年來,我在天都也聽到了不少關於你的消息,在你管理下,北宮族日漸昌盛,我很為你感到高興啊,希望你能早日實現當初的夢想。」

北宮啻聞言一怔,隨即淡淡一笑,笑容自然而親切,但是又有誰知道他心中隱藏着的那股強烈悲憤,夢想嗎,他早已拋棄。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選擇了墮落,為反抗那高高在上的強權而墮落……

北宮啻慢慢斂去笑容,一臉平和的對羽央尊者說道:「尊者連日趕路想必也累了,我已命人在聖清殿準備好了長逝山特有的春逝茶,請尊者上山品嘗,安神休息。」

羽央尊者擺手道:「呵呵,不必了,不過是趕了些路而已,我哪裡有你說的那般弱不禁風。茶便先留着吧,稍後再飲也不遲,我們先去祭拜一下麒麟皇吧,我有好些年沒有祭拜過了。」

北宮啻遲疑道:「只是……事先沒有準備祭品,現在祭拜的話……」

羽央尊者:「不用那麼麻煩了,只是隨便祭拜一下而已,不要搞得那麼隆重,我不想隨意打擾到麒麟皇的安眠。」

「嗯,那請尊者隨我來。」北宮啻點頭,隨即帶着羽央尊者向祭壇所在的溫孤峰走去,眾人紛紛跟上。

後方,白阿和范澤幾人隨着人群慢慢走着。忽然,范澤指着前方輕聲對幾人說道:「喂,你們看到那個穿着祭天袍的女孩沒有,天啊,好漂亮啊,簡直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樣。」

白阿幾人聞言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羽央尊者的身後不遠處,一名身着祭天袍的女孩正緩緩前行。由於那女孩是背對着眾人,所以他們無法看清她的容顏,但從她那旖旎的背影及清麗優雅的氣質不難看出她絕對擁有着閉月羞花般的美麗容顏。

「哼,你整天就知道看美女,小心看多了變針眼。」含煙沒好氣的對范澤嬌嗔道。

范澤馬上大喊冤枉:「不是啊,含煙你冤枉我了。我之所以叫你們看,不是因為她有多漂亮,而是她的身份特殊啊。」

含煙一臉不信的看着范澤道:「難道你知道她是誰,你又不認識人家。」

范澤搖首笑道:「非也,雖然我不認識她,但卻知道她的身份。你們也知道,如今我們四大守天族中只保留有兩件祭天袍,另外兩件祭天袍早已在當年的護天之戰中損壞了,除了我們北宮族外,只有軒轅族的祭天袍還未損壞。而像祭天袍這樣的神聖之物,軒轅族族長自然只會將其賜予給族中最優秀的天才,那你們說軒轅族當代年輕一代中誰的資質最好呢?」

白阿淡淡一笑,其實他也早已猜到了那女孩的身份,看着那名女孩的背影,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神色,輕輕說道:「自然是那個被譽為軒轅族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少女,軒轅馨悅……..」

似乎是感應到了白阿幾人的注視,走在前方的軒轅馨悅忽然轉過了頭來,盈盈一望。

風,無息吹起。冥冥之中,可是有誰在操控着緣之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