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雲飛微微遲滯,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朝自己斜眼笑的黃毛青年。那青年個子不高,人很瘦,瘦的跟個猴兒似的,一點也不好看,還喜歡打扮,打扮成一個非主流的樣子毫無審美。
他認識這小黃毛,正是那個地下買賣腎源組織的人,外號叫猴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雲飛簡直要哭了。
「猴哥,我……」
「臭小子好大的膽,讓張哥等了你那麼久,很囂張啊。」黃毛冷眼看着王雲飛道。
王雲飛冷汗直冒,雙腿發軟,急忙求饒:「猴哥,我早先有事——」
「呵呵,有事?敢放我們大哥鴿子的人可不多。」
「我錯了,猴哥,我……我籌到錢了,我給您錢,放了我妹妹好嗎?」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妹妹應該是被他們抓了起來。
「這我可做不了主,跟我去見張哥,去跟他解釋吧。」猴子瞥了他一眼,眼裡儘是不屑。
「猴哥——饒了我這次吧!」
王雲飛無力的跪下,緊抱住猴子的腿。男兒膝下有黃金,那也只是有錢人的黃金,窮人~雙膝只有糞土罷了。誰會在乎?除了自憐。
「垃圾,自找不痛快。」猴子升起厭煩,甩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王雲飛臉上。王雲飛只覺得臉部火辣辣的疼,但他還是緊抱着那猴子的腿不撒手,因為他知道,如果去了那地方,自己和妹妹都很危險。
要不是為了籌錢,他根本不會和這種組織有什麼聯繫,但走投無路的時候誰能想那麼多。
「撒手,再不撒手老子弄死你!」
「猴哥,求求您了,我有錢,我給你們錢。」
「錢?哼~你能有多少錢,這已經不是錢的事了,你的腰子我們要定了,現在正好有一個土豪跟你的匹配上。到時候,想要多少錢沒有。」猴子說着,用勁將王雲飛生生踹開。
「要腎還是要你妹妹,一句話。哦對了,你妹妹還是個初吧,小丫頭長得不錯,要是帶着那層膜死了多可惜,還不如讓兄弟們先爽一下,也讓她品嘗一下男女之間的那種滋味是不是?」
猴子舔了一下嘴唇,面上浮起嚮往,那面孔邪性的很,直叫王雲飛心肝懼烈。
「不,不要,我……我跟你走!別~~」
在一個腎和妹妹里抉擇,妹妹重要得多,王雲飛幾乎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猴子一聽,不屑的冷哼一聲:「那還不快走?」
說着,他已經當頭走了,不敢在此滯留太久。畢竟是醫院,雖然這裡人不多,早就疏通過,但也做不到完全的無所謂,所以才讓他一個人前來。
王雲飛沒有辦法拒絕,只好跟隨他出去。到了樓下,進了一輛麵包車裡,車裡有幾個人,個個都凶神惡煞,露着令人恐懼的兇相。
「臭小子,敢跟我們玩虛的!」
啪——
剛上車,車門還沒關,響亮的一巴掌就打的王雲飛七葷八素。
「張哥~我錯了。。」
王雲飛不敢叫饒,哽咽着低聲抽泣。
打他的正是那個叫張哥的,是他們的老闆。
「呵~開車。」
張哥甚至都沒有正眼瞧他,車門一關,車子就被開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面清一色的幾輛奔馳車也隨着跟上。在其中一輛車的后座,江曉雨端坐,明亮的雙眸卻吐納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小姐,何必為了這個無關緊要的人費那麼多事,您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在她身旁,先前那個和善的中年男人也在。若是王雲飛看到了,不知該作何感想。
「陽叔,一碼歸一碼,我只是早就看這個地下組織不順眼了,跟那小子有什麼關係。那小子我也不會放過他的,但那個小女孩兒沒錯,得救她。」江曉雨平靜的說道,聲音冷酷。
陽叔苦笑着搖了搖頭,心想女人啊真是一個複雜的動物。
陽叔本名蔣玉陽,是江家的管事,自江曉雨很小的時候就負責照顧她,對江曉雨還不了解?他知道江曉雨面冷心熱,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卻總是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待別人,似乎防備整個世界,可能與自小的經歷有關。
他也不道破,知道說出來小姐也不會承認,反而還會責怪自己。乾脆閉眼不說,那個讓王雲飛恐懼的組織,在他們眼裡卻是不值一提。而且,他也挺喜歡王雲飛的。
「對了,有沒有跟孫薇通知過?」
剛安靜下去沒多久,江曉雨忽然開口發問。
「通知了,咱們最多也就救個人,後續的事還要他們當警察的處理。正好還能把白天的事一併推給那幾個無賴,兩一舉兩得。」蔣玉陽含笑道。
「哦——」
冷冰冰的應了一聲,江曉雨便靠下了。畢竟是個女人,親戚找來,再厲害也難免不舒服。
王雲飛當然不知道有人在後面跟着,此時還在不停地求饒,把銀行卡也交給了張哥,並告訴他裡面還剩幾十萬。張哥高興地收了,這麼多錢對他也很多,他可不是什麼有錢的大老闆。
不過拿了錢他卻沒有答應放過兄妹倆,只是答應讓王雲飛不死。心裡卻是笑王雲飛是個蠢貨。
其實王雲飛並不蠢,相反還很聰明。只可惜在這種環境下,接連出事,早已經方寸大亂。加上太過在意妹妹的安全,實在做不了什麼聰明的決定。
一路來到他們的地盤,一個即將拆遷的老樓里。路上他們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蹤,江曉雨帶的人可都是專業的。
老樓經過了特殊的改裝,從外面看只是普通的老式住房,裡面卻是個簡陋的小醫院一般的構造。
下了車,人被帶進去。進去之前,王雲飛眼睛上的黑布已然取下,他急忙呼道:「可以先讓我見見我妹妹嗎?」
「不行,客人已經到了,先把手術做完再說。」張哥果斷拒絕,不過又補充道:「你放心,我收了你的錢,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我有職業道德。」
瞥見周圍這幫人一個個如狼般的眼神,王雲飛哪裡還有什麼辦法跟他們相抗。只能在心裡祈禱,把未來都寄托在老天爺身上,儘管老天對他一直都不咋地。
隨着進去,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最好的打算就是帶着一個腎和妹妹重新回到原來那種到處籌錢的日子。
在他們進去的那一刻,江曉雨的車隊也趕來了。
「進去救人!」
車停穩,蔣玉陽便準備下去。
「別急,還得等一下警察,咱們不能進去太早。」江曉雨卻是淡淡的開口,阻止蔣玉陽。
蔣玉陽一怔,苦笑道:「小姐,不用等啊。」
「作為人質,王雲飛沒取下腎之前他們可不敢亂來。再說了,他們只是圖財,人命關天的大事,這幫小混混也不敢胡來。」江曉雨聲音平淡毫無起伏,說着便閉上了眼睛。
她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已經來救人了,但是她還心有不甘,自己的身子都被那人看遍摸遍,一想起來她就心跳加速,升起難以名狀的感覺。
「敢這麼欺負我,哼~就得讓你多受點苦!」江曉雨平靜的臉蛋下,那顆複雜的內心開始為了王雲飛產生了一絲絲改變,她自己也沒有覺察,只道是尋常。
蔣玉陽懂了,瞥眼看着江曉雨,微微笑了起來。
而此時,不知道有人來救自己的王雲飛已經被打了麻藥,推送到了那個簡易的手術室,大夫正拿着手術刀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