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陰鶩的聲音在方恬的頭頂冷冷地響起,讓她的身子一顫,她的手還被穆徹鉗制着,這是她不曾見過的穆徹的一面。
「徹,是沈時清她先欺負我的……我只不過是保護我們的孩子……」她說話的聲音極低,不知是在裝作受了委屈還是因為穆徹的突然到來嚇得沒了主意。
穆徹一把鬆開她的手,扳過沈時清的身子,看了一眼沈時清臉上的傷,原本陰鶩的臉色變得鐵青,薄唇緊抿着,淡淡吐出一句話:「除了我,誰也不能碰她。」
沈時清的臉已經長滿了小水泡,眼睛也腫成了兩個小疙瘩,但她還殘存着幾絲意識,一聽這話,她幾乎有想哭的衝動,即使剛才那麼痛她也沒有想掉一滴眼淚。
「徹,你在說什麼?」方恬有些不敢置信,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淚眼汪汪地看着穆徹,準備上演一出苦情戲。
可惜穆徹根本不搭理她,拉着沈時清直直地朝樓上走去,邊走邊吩咐道:「李姨,去把醫療箱拿過來!」語氣中無不透露着一絲焦急與緊張。
沈時清就這麼被他拉着一步一步走上樓梯,她看不清路,每一步走得都極為緩慢,也是她故意放慢了步伐,穆徹從來沒對她這麼溫柔過,這是在保護她嗎?
一想到這她突然感覺這點傷已經不算什麼了,甚至他以前所做的也都可以原諒了。
可是他又為什麼收購沈氏的散股,這司馬昭之心,未免太直接了。
這麼胡思亂想地走到了自己的臥室,坐到了床邊,而李姨也提着醫療箱過來了,她正想為沈時清敷藥,這時沈時清聽到了穆徹那帶着磁性的聲音。
「李姨,你先下去吧。」
平穩的聲線在安靜的臥室靜謐滑動,洋溢着曖昧而魅惑的氣息。
李姨會意地退了出去,沈時清靜靜地坐在床上,雖然臉上傷痕累累,可是心還是暖的,她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關心她就足夠了。
「在等什麼?」穆徹佇立在一旁,完全沒有上前的意思。
沈時清費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才勉強看清了穆徹臉上又重新覆滿的一層冰霜。她愣着沒有動,以為穆徹會幫她上藥,畢竟她現在這個情況,自己上藥也很困難。
所以她選擇了閉嘴。
「自己上藥,難道還想讓我給你弄?沈時清,有沒有自知之明?」還沒等沈時清再做一會兒美夢,穆徹的聲音溫度又降至了冰點,不屑和諷刺順着話語直直地射向了沈時清。
沈時清猛地清醒了許多,像又被人徹頭徹尾地澆了一盆冷水一樣。
「別以為有剛才那麼做是對你有好轉,我只有那麼做,才會讓方恬更恨你,而你的日子才會更不好過。」穆徹俯下身子在沈時清的耳邊輕聲細語道,每一個字都咬得特別清晰,溫言軟語的,卻字字像刀像劍,毫不留情地打破沈時清的所有防備。
她萬萬沒有想到,穆徹竟然是這麼厭惡她,而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溫情現在也變得冰寒徹骨。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沈時清深呼吸了好幾遍,才抑制住自己翻湧着的苦澀。
「放心,這不過是個開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穆徹那沉悶的聲音透過空氣刺進沈時清的心肺里,讓她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你應該知道沈氏發生了什麼吧?」
「該不會……是你暗中搗鬼?」沈時清不敢置信地問道,心猛地一窒,可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果不其然,一陣略帶得意的笑刺痛了沈時清的耳膜,她感到肩部一陣沉重,穆徹正把他的手壓在她的肩上,整個人俯下身來,直勾勾地看着沈時清那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龐。
「還想來點兒更刺激的嗎?我陪你玩到底。」穆徹扭了扭脖子,綻放出嗜血般的神色,而對於沈時清的傷卻不屑一顧。
現在沈時清沒了孩子,穆徹更是可以肆意妄為了。
「你怎麼能這麼做!」
沈時清顧不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傷痕,眼淚已經簌簌下滑,鹹濕地淚水流進嘴裡是苦澀的味道,而她的心更苦。
她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心愛的男人竟然用這麼狠毒的方法一次又一次想置她於死地。
而現在的她,早已經千瘡百孔,無路可逃。
她的心在絞痛,整個人都忍不住地顫抖,過了許久,她才顫抖着聲音發出微弱而堅定有力的字眼:「穆徹,我們離婚!」
她已經不是小時候纏着父親要嫁給穆徹哥哥的小女孩了,她已經錯了這麼多年,也該悔改了,因為她那令人可笑的執念害得她的父母遭受這麼大的打擊,她還真的是不夠孝順!
而現在,就是要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