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轎子從京城南抬到京城北,比起太尉府,賢王府看起來十分冷清,既不張燈結彩,也沒鞭炮嗩吶。只掛着幾條紅布,孤零零的飄着。

賢王到府後,下了馬褪去外面的紅色外衣,匆匆離去。娶了太尉府嫡女,也不是不好,至少能拉攏過來太尉,可林歸晚那個樣,實在讓他難以下咽。

只留的轎里的新娘一人徒增尷尬。林歸晚早已料到,心裡毫無波瀾。

兩個都是被迫成親,能好臉相對才怪了,更何況那個賢王更悲催,他完全是背鍋俠。

「王妃,您這邊來。」一隻手伸過來扶着林歸晚,攙着她向新房走去。

說是新房,不過是臨時新掃的一個院子,一絲喜慶的氛圍都沒有。

林歸晚拉掉頭上的紅蓋頭,解髮飾。反正今天又不會有人過來,何必呆坐着,這鳳冠可重的很。

「王妃?」一個清麗的丫鬟驚異的看着林歸晚的動作,果然名不虛傳,是個不知輕重的女子?

「太重了,我已知王爺不會過來了,你們也都下去吧,晚飯前叫我就行。」林歸晚轉轉脖子,無所謂的說着。

丫鬟掩下眼中的輕蔑,本分應着,轉身離開了。

林歸晚環視了一下監牢一樣的房間,心裡悶悶不樂。她難道就要在這兒憋屈一輩子到死?難得的一身好醫術,就被埋沒?她可是二十一世紀新女性,就這樣草草過一生?

不行不行,這事得從長計議……

書房內,賢王封喻川坐在書桌前,看着一封來自百花樓的情報,門被敲響,進了一個丫鬟。

「稟告王爺,王妃她說累了先睡會兒讓奴婢晚膳時喊她。」丫鬟露出一絲不屑。

「不用管她,平日的吃穿用不少她就行。」封喻川有一絲詫異,這傻子竟然不粘自己了?隨即又想到可能是她裝一下淑女想討他歡心,嗤——

娶了林歸晚也不是沒好處,至少太尉與林歸晚外祖大將軍府那,都有了交情,也能讓封慎好好想想怎麼做。

「是。」丫鬟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心裡嗤笑,這王妃做的可真是窩囊。

到底是誰?給他下了藥,那杯茶…不,不是她。太尉?要是他大可不必,明明幾次拉攏都沒做成,封慎?也不會,這風險太大,讓他丟了臉事小,勢力增加可事大,他不會這樣做,那到底是誰?

風眠他認識許久,兩人算是青梅竹馬。況且小時還救過他,就算她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她絕不是如此不知廉恥之人。

若風眠待到二八年華,沒這檔子事,他定要娶過來的,她溫柔賢惠,爹又是太尉,簡直一舉兩得。若是她乾的,何必多此一舉?

那到底是誰?

林歸晚不知道封喻川怎麼想,也不關心,她只想好好的過着自己生活。

兩人相安無事,各自過着小日子,在第三天,賢王找上門來。

「你收拾收拾,本王陪你回門。」賢王封喻川今日穿了一身淺藍掐金絲衣袍,墨絲用玉冠束了起來,若忽視他臉上快要形成實質的厭惡,倒真是滿足了林歸晚對古代美男的所有幻想。

回門?對了已經三天了,她嫁人三天了:「王爺稍作等候。」林歸晚毫不在意賢王如何看她,反正找個時間她要離開的。

封喻川詫異林歸晚竟然真不粘他了,但隨之來的厭惡把這點興趣淹沒,這個女人是他恥辱的象徵。指不定,那杯茶,就是她動的手腳,就算不是,也是有人指使這個女人做的。

沒過幾分種,林歸晚穿上一身杏子黃底掐絲襦裙,一張臉明艷無比,她當然知道帶她回門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不讓其他人看笑話。

正好她要氣氣林風眠,不是想當賢王妃嗎,她就讓她看看賢王妃是什麼樣的。

看到林歸晚出來,封喻川不願承認,也要夸上一句美,可是美又怎樣,京城素不缺美艷女子,愚蠢無比空張一張臉。

兩人各懷心思,坐上了馬車。車裡靜的一根針落地上都能聽見,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要凝結了。

從城北到城南有一段距離,林歸晚坐在一旁扣着手指,封喻川冷着臉坐在另一旁,仿佛中間有一道巨大的玻璃。

挨過一路寂靜無言,終於到了太尉府門口。封喻川率先下車,似乎不願與她多呆一秒。

林歸晚毫不在意他如何想,自顧自撩開帘子,被丫鬟攙扶着下了車。抬頭看看門上碩大的牌匾,太尉府,她又回來了。

門前,太尉林琅和周夫人、林風眠正在靜候,那母女二人見林歸晚和賢王相安無事,和氣的一同走下,臉上的微笑僵了些許,這傻女兒怎麼回事?竟然挺正常?

林風眠痴痴看着賢王,心裡又氣又惱,若那天是她…是不是也可以當的了王妃?

而且王爺的權勢足以登上皇位,那她那她到時候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二王爺封慎不過出自一個嬪的肚子裡,封念謹還可以,但他不得皇帝喜歡,封黎既有皇帝賞識也出自四妃,可他不夠沉穩,其他王爺都不夠看的,只有封喻川,最有機會也有實力成為皇帝。

可她竟便宜了林歸晚這個痴女…白白丟了這個機會!

「微臣參見王爺,…王妃。」林琅作了一個揖,僵硬的加了王妃兩字。

「不必多禮,爹爹。」林歸晚露出一抹笑,挑了挑眉,看來這個便宜老爹不太適應呢。

兩人間詭異氛圍引起了封喻川的注意,林歸晚果然沒規矩,連自己老爹的面子都落。

可細細想來,那麼快應承,想必想了很久的王妃之位,那杯茶也大有可能是她動的。但這智障能做出這種事?

林歸晚沒想到自己就裝了一個逼,卻引起了封喻川那麼大猜忌,要是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肯定慪死,誰稀罕這個王妃位子一樣?愛誰要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