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抱着秦莫邪回到了乾清宮,早就得到宮人們報信的太醫已經在乾清宮等着了。
把秦莫邪放在床上,看到她胸前全是血,甘將的眼睛被這一片鮮紅刺痛了。
太醫給秦莫邪止血,處理傷口,過程中她也沒有醒來,就像一個布偶,隨人擺弄。甘將見太醫給秦莫邪包紮好傷口了,就發問了。
「皇后怎麼樣了?」
太醫放下手中的工具,跪下回話。
「回稟陛下,皇后娘娘身上的傷口很深,雖然現在已經止住血了,但是因為之前就身體虛弱,這次失血又過多,所以是否可以醒來,還是要看皇后娘娘自身。但是...」太醫言語之中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是什麼,文太醫有話直說即可。」
太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皇后娘娘的求生意志有些薄弱。所以...」文太醫硬着頭皮說出了那句話,「所以可能很難醒過來。」
聽到這話甘將立刻就怒了。
「文太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什麼叫做很難醒過來?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要讓皇后醒過來,不然你也別再來見朕了。」
說完皇帝就拂袖離去了,留下一群太醫驚恐的跪在地上。
甘將心情十分複雜。他一邊為秦莫邪救了自己而有些動容,可是一邊又存着懷疑的態度。
自己在位多年,對人心冷暖早已淡薄,對一個人交付信任對於他簡直比登天還難。
那日秦莫邪和自己說的那些,他始終是不相信的,難保這次的事情是秦莫邪為了騙取自己的信任而以命相搏。
「慕清,刺客抓到了嗎?」
「回稟陛下,已經關押在密牢之中了。」慕清回復道。
「這件事交給你了,你去查查這事是否和皇后有關。」甘將下令。
慕清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微臣認為此事不會與皇后娘娘有關。」
甘將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深,凌厲的眼神瞥慕清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散發着駭人的寒氣。
「微臣失言,我立刻就去查,臣告退。」慕清有些懊悔。
因為剛剛看到那個活潑動人的女子此刻卻躺在那兒宛若凋零的花朵,心中有些不忍,才沒控制住自己,竟說出如此違矩的話。
回到乾清宮,甘將吩咐人去鳳鸞殿把平日裡伺候皇后的奴婢帶到這裡來。
太醫說因為皇后的傷口太大,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不宜再行挪動,所以他決定讓秦莫邪暫時先住在這兒養傷。
當時在殿上的時候,李香兒看着公主就那樣撲出去,她也完全懵了。等到她反應過來,公主已經被皇上抱回了乾清宮。
她只是一個奴婢,沒有皇帝的召見不能隨意出入乾清宮,所以只能焦急的在鳳鸞殿裡面等消息。
太監將皇上的旨意傳來的時候,李香兒立刻就收拾了一些平日裡公主常用的東西,帶着一眾宮女前往乾清宮。
「公公,皇后娘娘怎麼樣了?」李香兒試着和這名太監搭話,想從他口中探聽出一些公主的消息。
「好像還沒有醒過來。」
本就心慌的李香兒聽到這話更擔心了,「為什麼會沒有醒過來呢?皇后娘娘傷的嚴重嗎?」
太監木然的聲音傳來,「很快就到乾清宮了,到了你自個瞧瞧便知曉了。」
到了乾清宮門口,甘將正坐在大殿之上,李香兒和一眾宮女給甘將請安。「叩見皇上。」
「平身吧。皇后受傷了,這段時間你們先待在乾清宮照顧皇后。」甘將說,「謝公公,你去安排一下這些人。」
旁邊的一個太監聽到這話,立刻行禮走下去,領着那些宮女往偏殿走。
李香兒躊躇了一下沒有跟上去而是跪在大殿之中,「皇上,奴婢李香兒,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宮女。奴婢擔心娘娘,可否請皇上開恩允許奴婢去看看娘娘。」
說完這些,李香兒的身體都有些顫抖,她想到那晚看到的死在校練場的婢女,雖然公主沒有解釋,可是她心裡也知曉是誰所為。
「去吧,皇后還沒有醒,她若知道你這般惦記她也會高興的。」甘將允了。
不但沒有觸怒皇上還得到如此溫和的回覆的李香兒有些驚訝,這皇帝好像變得不是那麼殘暴了。
她跟隨乾清宮的宮女走到皇后所在的房間。
屋子裡瀰漫着苦澀的藥的味道,秦莫邪正躺在那張大床之上,平日總是靈動的雙眼此刻緊緊的閉着。
李香兒伸手整理了一下皇后蓋着的被子,就那樣跪坐在床邊看着皇后的面容發呆。
現在公主受傷,布防圖卻還是沒有着落,下一步該怎麼走呢。要不要通知岳振將軍這件事。
心裡思忖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等公主醒來再說,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公主要沒事才好。
幾天之後,慕清帶着一些東西匆忙的走進了御書房。
「陛下,刺客刺殺一案微臣已經查明了。」慕清說。
甘將停下翻閱奏摺的動作,問道:「如何?」
「通過密衛對那名刺客的嚴刑拷打和從他身上搜出的東西來看,這件事與皇后娘娘無關。而是與之前我們一直在追查的那股秘密勢力有關。那名刺客身上刺着和上次所抓到的刺客一模一樣的花紋。」慕清回答道。
「知道了,你辛苦了,先退下吧。」甘將感覺自己喉嚨有些發緊。
慕清看了一眼神態有些異常的皇上,行了個禮就離開了御書房。
在慕清離開御書房後甘將也走去了乾清宮,剛好遇到太醫前來探病。
「文太醫,皇后為何還不醒來?」
太醫跪在地上,回話道,「回稟陛下,皇后娘娘的傷口已經不再有流血的跡象,按時換藥自會好起來的。可是這清醒之事,還是如微臣之前所言,一切都看皇后娘娘自身啊。」
甘將陷揮了揮手讓太醫離去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莫名感到了一絲心痛和愧疚。
想到之前秦莫邪特地跑過來提醒他刺客之事,他不但沒有聽,還動手殺了她的奴婢。
這麼多年,他以為他的心早已經涼了。
經歷過那麼多的爾虞我詐與虛情假意,突然出現一個那麼單純的人,他竟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