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溪岩倒是不知道了,顧府何時的規矩,庶女也能和嫡女一起學習了呢。」

顧溪岩終究忍耐不住,他就不信了,顧晚霜連老夫人請了宮中出來的繡娘這樣的事情都知道,沒道理不知道姐姐也接到了請帖,卻還堂而皇之的說什麼她一人學習太過於寂寞。

「溪岩,你該去溫習功課了。」

老夫人不欲顧溪岩摻攪太多後宅之事,畢竟,顧溪岩以後是顧家的頂樑柱,而不是困於內宅的婦人。

「溪岩,快去吧。」

顧晚瑜看着顧溪岩不情不願的表情,緊跟着開口,在對待顧溪岩的態度上,顧晚瑜和老夫人達成共識,顧晚瑜同樣不希望顧溪岩困於內宅爭鬥。

顧晚瑜自信,她絕對能夠護住她想要護住的事情,畢竟這三年,可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顧晚瑜輕撫左手腕上晶瑩剔透的玉鐲,暗道:「但願,不要讓我失望。」

顧溪岩不情不願,可是他也知道顧晚瑜是為了他好,和老夫人辭了禮,狠狠的瞪了一眼顧晚霜,踏門而出。

「老夫人?晚霜惹您生氣了嗎?」

顧晚霜敏感的發覺,老夫人生氣了。

「晚霜,祖母知道,因着你母親和婉儀母親的緣故,你和婉儀很是親密,可是晚霜,你要知道,你是顧家二房嫡長女,而婉儀,只是顧家大房庶女,這身份,你一定要記清楚了。」

老夫人語重心長,她如此重視嫡庶之分,並不單純的是因為早年受夠了妾室的欺壓,更多的是因為大鳳王朝向來注重嫡庶之分,在皇家猶為明顯,而她的兒子貴為大鳳王朝的相國,她不能因為內宅的事情而讓她的兒子被御史參本。

這是老夫人第一次如此用話語明顯的點明嫡庶之分,顧晚霜臉上青白交加,而房門外,和章青雲一起來為老夫人請安的顧婉儀更是把指甲深陷在手心,眼中滿是惡毒。

「我的婉儀,很快你就是顧家嫡女了。」

章青雲牽起顧婉儀的手,另一隻手理了理顧婉儀額前的碎發,眼中滿是算計。

「妾身見過老夫人,願老夫人福壽安康。」

「婉儀給老夫人請安了。」

儘管暗地裡,章青雲和老夫人早已水火不容,然而在明面上,章青雲不敢有絲毫的張狂,畢竟能不能被顧柳章扶正,一方面在於老夫人的態度,另一方面,一頂不孝的帽子章青雲就戴不起。

「起來吧。」

「既然婉儀接到了斗繡的請帖,就好好的準備,無事就不要來靜宜院了。」

老夫人神色淡然,在她心裡,能不見顧婉儀就不見。

「婉儀多謝老夫人體恤,只是給老夫人請安,是婉儀的一片心意。」

顧婉儀怎麼可能讓自己落下話柄,如果真的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怕是很快便傳出顧府大房庶女張狂的傳聞。

老夫人眼皮都沒抬,輕輕拍了拍顧晚瑜的手,「行了,晚瑜,這也有半日的時間了,這奔波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至於人,我一會兒就讓王嬤嬤親自給你送過去。」

章青雲不知道她們之前談論的是什麼,所以不敢輕易插話,唯恐弄巧成拙,只能幹笑着。她就不明白了,季蘭君去世之前,老婦人明明對顧晚瑜有所不滿的,怎麼這季蘭君一去世,這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顧晚瑜從老夫人身邊優雅起身,拂了拂衣裙上並不存在的褶皺,步履輕盈的來到章青雲身邊,沖章青雲行了半禮,轉身對老夫人笑道:「晚瑜多謝老夫人為晚瑜操勞,請老夫人放心,斗繡晚瑜一定不會墜了顧府的名聲。」

「我就知道晚瑜最是明白。」

老夫人對於晚瑜的表現很是滿意,這才是顧家嫡長女風範。

這時,章青雲哪裡還不明白,這老夫人怕是因為斗繡親自為顧晚瑜請了妥當的人。同樣是顧府的小姐,同樣是顧相的女兒,老夫人何必如此!

即便是為了女兒,為了肚裡的孩子,這顧相夫人之位,我章青雲也爭定了!章青雲在心中暗自發誓。

是的,這就是章青雲的籌碼,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只要運作得當,她相信,顧相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把她扶正。

「老夫人,您剛答應晚霜的,會給晚霜找一個合適的嬤嬤,儘管不能和婉儀妹妹一塊兒學習,但是,我們把學習的時辰給錯開,老夫人最疼晚霜了,就答應晚霜吧。」

顧晚霜仗着年紀小,使勁的撒嬌,直把老夫人那顆心給熔化了。

「好,好,就聽晚霜的。」

老夫人實在拿顧晚霜無法,畢竟她也是真心疼愛顧晚霜,至於婉儀,畢竟也是顧家的女兒,多學習總歸是沒錯的。

顧婉儀感激的看向顧晚霜,同時對老夫人盈盈一拜:「婉儀謝過老夫人為婉儀操勞。」

「醜話說前邊,你們如果在斗繡宮宴上出了岔子,別怪祖母無情。」

顧府的顏面,老夫人看的比什麼都重。

「晚霜明白,請老夫人放心。」

「婉儀明白,請老夫人放心。」

兩人異口同聲,可真不愧是姐妹。

章青雲感激的看着顧晚霜,她也能為顧婉儀請到嬤嬤,可是到底沒有老夫人出面請來的嬤嬤有真才實學。

顧晚瑜回到薔薇院,進了臥室之後,本想吩咐夏至把自己之前的繡品拿出來,卻在最後關頭轉了話頭,「夏至,我忽然想吃青梅羹,你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春暖,你去看看溪岩有沒有認真複習功課,秋爽和冬梅去哪了?」

顧晚瑜不動聲色,站在臥室入口,防止別人進入。

春暖略一思索,溫聲回道:「秋爽去領這個月的粉例,冬梅說家裡表哥來看她,奴婢便許了她半日的假,想來再有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顧晚瑜冷笑,家裡表哥,怕是找藉口去淺雲院邀功去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沒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

「知道了,大小姐。」

夏至輕輕把門關上,自從夫人離世,顧晚瑜心緒難耐,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一開始她們確實不放心,慢慢的,一日日看到顧晚瑜氣色好轉,也就習慣了。

「行了,出來吧,藏頭露尾的,怕不是君子所為吧。」

顧晚瑜平穩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