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抹去了額頭的冷汗,走到他的同伴身前。
「這小子練過,咱們不是對手。」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並不太沮喪。
練過功夫的人不管在哪個時代都能擁有比普通人更高的地位,但在現代社會中,槍械才是主流,拳頭不是。
任威的家裡也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還不小,在東海市的一畝三分地上也算是比較有實力的。
從小他就見識過很多厲害的人物,曾經他也很嚮往那種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直到有一天,他的堂兄任飛從少林武校回來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真正的武林高手了。
那些能打的人,雖然看上去很厲害,但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
在不藉助武器的前提下,撐死了能對付十來個普通人。
少林武校的學員畢業出來實力都不弱,但是他們的去嚮往往都是給別人當保鏢。
從那一天起,任威就意識到,這個社會裡,你再能打也沒用,重要的是得有錢。
金錢或許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他雖然剛剛被陳楚踢了一腳,同伴們也都被打趴下了,但是他並不如何沮喪。
你再能打又如何,撐死了也就是個武夫,能和我這樣的富家公子比嗎?
「我們走。」任威在同伴們當中還是有些威信的,在他一聲招呼之下,六個人互相攙扶着向福利院外走去。
無非是一次學校組織的活動,缺席就缺席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他們這樣的公子哥兒來說,被人當眾打成狗,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留在這裡只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走出大門後,任威回過頭深深的看了陳楚一眼,伸出右手用食指朝他點了點,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多時,幾輛跑車發出轟鳴聲飛快的離去。
柳芸站在樹下目睹了這一切,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他們怎麼這樣啊,活動都沒參加就走了。」
「愛走就走,這裡又不缺他們幾個。」皇甫明月倒是並不在意,目光始終在陳楚的身上流連。
之前她聽姐姐說起過陳楚很厲害,但是因為並沒有親眼見到,所以她沒有什麼直觀的印象。
而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卻讓她對陳楚產生了一絲興趣。
「看不出來啊,你這人也沒多強壯嘛,怎麼這麼能打?是不是以前練過?」
陳楚笑了笑,「我不記得了,可能吧。」
「不記得了?」皇甫明月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以為他是故意不想說實話,於是轉過頭不再理他。
柳芸也一直在悄悄觀察陳楚,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陳楚的身體到底強不強壯。
今天早上在客廳里她差點兒摔倒的時候,陳楚扶住了她,雖然當時陳楚的手抓的不是地方,但是那條充滿了力量的手臂令她印象非常深刻。
柳芸家也有保鏢,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沒有哪個像陳楚這麼厲害。
陳楚感應到她的目光,便轉頭看了過去,她連忙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沒過多長時間,福利院開始熱鬧起來,一個又一個的年輕面孔不斷從大門外走進來,然後彼此打着招呼。
最早到來的皇甫明月和柳芸自然成為了在場眾人中的焦點,就像柳芸所說過的那樣,皇甫明月在同學們當中的威信還是挺高的,不論男女都會主動過來向她問好。
等人差不多到齊了,負責帶隊的人終於姍姍來遲。
東海大學這次組織的活動,是在這所東郊福利院做義工,陪伴老人和孩子,幫助他們打掃衛生什麼的。
陳楚沒有參與進去,他像個局外人似的站在一棵大樹下淡漠的看着這一切。
眼前這樣的場景對他來說很陌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地方,這也就意味着,他以前沒來過這種場合。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午餐時間。
陳楚雖然不是東海大學的學生,但他和皇甫明月是一起來的,陳副院長自然不會把他落下,也給他準備了一份。
將飯菜一掃而光後,陳楚起身出了食堂來到院子裡,準備消消食。
剛一到院子裡,大門外就傳來幾聲急促的剎車聲,他不由得皺眉望了過去。
只見幾個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中有幾個還是他見過的。
打頭的正是之前被他一腳踹飛的任威。
任威的身後跟着一個身材瘦削、目光陰鷙的光頭年輕人,此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緊身彈力T恤,下面是一條迷彩色的長褲,腳上一雙黑色的馬丁靴。
陳楚的目光閃了閃,這個光頭雖然看上去瘦,但是通過T恤被緊繃的輪廓不難看出,他的肌肉其實很發達,很有爆炸性的力量感。
這是帶人回來找場子的吧?
陳楚無聲的笑了,剛剛吃飽,正好活動活動也挺不錯的。
他向着任威點了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喲,回來啦?吃過飯沒有啊?」
「要你管!」任威硬梆梆的頂了一句,然後轉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光頭說道:「哥,就是他!」
光頭點了點頭,踏步走了過去,來到陳楚身前站定。
「我叫任飛,是任威的哥哥。聽說你今天打了他,我是來報仇的,準備好了嗎?」
任飛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絲毫聽不出來有什麼惡意。
但是接下來,他卻毫無徵兆的向着陳楚踢出一腳。
這一腳是從下往上踢出的,陰險之極,隱蔽之極,在距離很近的情況下,極難避開。
一旦被踢中,死是不至於,但是子孫根多半會遭到重擊的。
然而陳楚卻沒有中招,早在任飛右腿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他就已經輕輕向後退出一步來遠。
別小看這一步來遠的距離,剛好讓任飛的腳尖從他身前擦過。
任飛一擊不中,心裡倒也沒有很吃驚,右腳順勢向前一踏,擰腰提胯之下左腳又閃電般的踢了出去。
陳楚神色平靜的再次後退,又是剛剛好避過他的左腳。
任飛挑了挑眉頭,開始重視起對手來。
能這麼輕鬆避開他兩連擊的人,絕對能稱得上是高手了。
不過這沒關係,因為他的絕招可不是兩連擊,而是無窮無盡的連擊。
所以他的左腳又是重重向下一踏,身體借着這股力道前沖,右腳再次踢出。
陳楚這一次卻沒有再退,反而向斜前方跨了一步過去。
這一跨不要緊,任飛的臉色立刻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