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芷君的表情漸漸冷了下去,偏偏錢婆子還察覺不到。

「不說這些了,不過,以後平姑娘若是發達了,可別忘了照顧一下我錢婆子啊。」

「呵呵,恐怕錢婆子忘記了之前是誰盼着我死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平芷君也不想再裝下去。

府上的人像錢婆子這種多得是,她是不明白錢婆子為何突然變了性子,只是,她絕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額......」

嘴角抽搐一陣後,錢婆子的臉拉了下去。

「呸,真把自己當主子了,不過是恭維話,當真了還。」

只是,平芷君早已走遠,她壓根也不在意錢婆子的態度。

回到自己曾經居住的地方,小院裡莫名其妙多了許多人。

有一些是府里的丫鬟,還有一些她沒見過,可他們的衣着大都是粗布,想必也是府上的奴才。

「你們要幹什麼?」

那唯一的紫玉玲瓏銅鏡正被幾個奴才抬着,那可是她目前最值錢的家當了。

「平姑娘不知道嗎,爺吩咐我們將姑娘的東西送去暖閣,這不,我們正搬着呢?」

「暖閣,爺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可她壓根沒有收到喬羽書的消息啊。

那奴才只管抬東西,別的一概不知,平芷君只好反身去了承運閣。

她那一身的髒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黑着一張臉去了。

「劉管家,麻煩您通報一聲,我找爺有急事。」

門口的守衛並沒有攔着平芷君,她橫衝直撞的,逮着劉管家就拉了過去。

「幹什麼,平姑娘,你現在是爺看重的人,可別與奴才這樣拉拉扯扯,萬一被大爺看到了,奴才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說着,劉管家掙脫了平芷君的拉扯,那雙眼睛四處滴溜着,確定周圍沒有人看到之後才頓時鬆了一口氣。

緊接着,他又道,「爺吩咐過了,命你今日就搬去暖閣。」

「為什麼啊,那春藥的事情有下落了嗎,爺為什麼平白無故讓我搬家?」

這若是換了別的女人,搬去暖閣一定滿心歡喜的,可怎麼到了平氏這,反倒是不樂意了?

劉管家斜着眼瞥了一眼平氏,不悅道,「平姑娘,奴才勸你這時候別去打擾爺,爺也是公務纏身,沒有那麼多時間留意你的小心思。」

「另外,奴才建議平姑娘先去梳洗一番,怎麼着也是爺的女人,怎麼能這麼......」

通過劉管家的打量,平芷君才察覺到她渾身髒兮兮的。

她這幅模樣,自己都嫌棄,更別說別人了。

而且聽着劉管家話里的意思,恐怕今日是見不到爺了。

可她內心忐忑,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開心。

第一次從那家徒四壁的屋子裡醒來時,她盼望着能早點搬離這個地方。

可如今,了解到府里的形勢之後,她的想法是徹底的改變了。

爺的恩寵她要不起,也不稀罕。

喬羽書有很多個女人,她只是其中之一,等到過幾年,年華逝去,她的這張臉逐漸長滿皺紋後,會有新的姑娘代替她的位置。

而她,只能孤獨的渡過後半生。

這樣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

更何況,府里美貌的女子太多了,她這種長相的實在是平凡,她自覺不會討好,更不會令大爺心中惦記。

一旦被厭棄之後,她在府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

可該來的避免不了。

要說暖閣的秋山是疊出來的,不如說它是擺出來的,它擺得那樣平穩,那樣舒服,那樣既符合自然界的規律又可人心意。在那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幾塊石頭、幾叢竹,就夠人流連一番,回首望去,山頂住秋閣的一角飛檐、山腰只一步即可跨過的玉石天橋,才使人記起自己身在假山之中。

比她之前住的地方要好太多了,只怕是都能與三夫人相比了。

可這份恩寵,她承受不起啊。

傍晚的時候,喬羽書出現在暖閣。

一件青袍馬褂,青色緞袍,顯得他格外高大。

這似乎是平芷君第一次正眼注視喬羽書,以往的時候她大多跪在地上,哪裡有這樣的機會。

怪不得府上的女人會為他神魂顛倒,有這樣一幅好皮囊,怕是她自己也把持不住。

平芷君看痴迷了,竟是忘了行禮。

「咳咳,平姑娘。」

劉管家一聲乾咳,將平芷君從臆想之中拉了回來。

那男人的嘴角似乎掛着笑容,目光里也散發出似有似無的光芒。

平芷君低下頭,不再去看他。

「爺,您這是為何?」

「別的女人得了這份恩寵,第一件事情是感謝,而你,倒是第一個敢質問我原因的人。」

一時之間,平芷君不確定喬羽書是在責怪她,還是......

可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便狀着膽子,「爺,奴婢只想弄清楚真相。」

「奴婢不願意活在糊塗之中。」

「好一個糊塗,什麼是糊塗,什麼是明白?」

喬羽書目光輕佻,看似輕薄的目光之下更是隱藏着一絲玩味。

此刻,兩人的距離很近,身體挨着身體,平芷君甚至能通過他的胸膛感受到那強勁的心跳。

唰的一下,她的臉色便漲紅了。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對他產生別的反應,可當他如此貼近自己的時候,心臟還是會不爭氣的慢半拍。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早就忘記了先前腦海中要說的話。

「你不是要尋找真相嗎,臉紅做什麼?」

喬羽書似是有意調戲她,身子又向前傾了一下。

這下子,兩人的臉頰都要挨在一起了。

「爺,您別逗奴婢了。」

可平芷君卻是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喬羽書赤裸裸的目光。

「平氏,一場生死,讓你的性子也變了。」

喬羽書似是不滿意平氏的動作,冷着臉就離開了,走時一句話也沒再說。

「您可真是不知好歹。」劉管家陰陽怪氣的瞥了一眼平芷君,隨後也跟着喬羽書離開了。

平芷君的心跳很快,「咚咚咚」,更多的是因為方才喬羽書的話。

或許,她該低調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