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麼好看的耳墜,當了多可惜啊。」
「哎。」
平芷君長嘆一聲,「再好的東西還不是人待的,可如今我手頭連一點私房錢都沒有,拿什麼打點府上的丫鬟婆子。」
「如今府上風向不明,我也摸不清楚大爺的意思,誰知這份突然的恩寵能延續及時,在此之前,還是將府里的人都了解一二為好,免得今後受委屈。」
這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只是,從平芷君的嘴裡說出來,總是有些奇怪。
愣了好一會,王婆才接話,「奴婢不曾想一場生死兩別,令姑娘徹底轉了性子,也是好事吧,罷了罷了,以後婆子我會盡心服侍您的。」
王婆辦事效率很快,第二日上午,御膳房的張總管便收到了銀子。
不多不少,五兩。
以張總管平日的賞錢來衡量,絕對不算多的,可府里誰不知,平氏經歷過一場生死,所有的積蓄都用來買藥了,可謂是窮的叮噹響。
每月雖有賞錢,但平氏不是大爺身邊最得寵的姑娘,自然是沒有多少了。
「這是做什麼呢,我怎麼能收,王婆,你我都是府上的老人了,切莫破了規矩。」
話雖如此,可張總管收錢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從王婆手中接過,便一溜煙塞進了自己的腰包里,四下張望無人之後,他滴溜着雙眼,「不過,今個是颳了什麼風,我可記得以前的平氏......」
不僅是王婆奇怪,府上的人都察覺到了平芷君的異常,可王婆的解釋一如既往。
「從鬼門關走過一圈,誰能保證不改變呢?」
「嗨,瞧我這記性,得嘞,你讓平氏放心吧,以後好菜好肉給她備着呢。」
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至少一時半會的,張總管不會虧待了平氏。
洗衣房那裡,王婆也送去一個香囊,雖是街上買的,但到底也是心意,幾乎是府上各處,她都打點過了。
「王婆,這些是你和阿英的,我現在沒有什麼能給你們的,唯有一些帶過的首飾,你們可別嫌棄我啊。」
一枚紫玉簪,還有一塊琉璃鐲子,雖不貴重,可以阿英和王婆的身份,太貴重的她們佩戴也不合適。
「姑娘莫說客氣話,以前受您的接濟,我和阿英得到了不少好處,這今後啊,就是我們娘兩報答您的時候了。」
王婆子是個明白人,既然跟對了主子,那以後她忠心服侍便是了。
平芷君又陸陸續續賣掉了一些首飾,手裡頭也有五六十兩閒散銀子了。
至少,這一段日子,她過的不會不舒心。
平芷君又從這些銀子裡花費了一部分,上街尋了幾瓶上等的胭脂,帶着阿英一道前去拜訪清心閣。
哪知,還未踏入,便聽得到一陣譏諷。
「呦,姑娘您看,這不是大爺的新寵,平氏嗎?」
「什麼風將您老人家吹過來了,咱們這清心閣啊,容不下心思齷齪之人。」
平芷君沒料到迎接自己的會是小玉,瞧她那齜牙咧嘴的模樣,想必一定是在為如意姑娘打抱不平吧。
可這件事,着實怪不到她的身上。
誰成想大爺會突然關心她,在意她呢?
到現在,她都有一種深林夢境的錯覺,也不曾奢求過大爺的恩寵。
不然,她也不會帶着一片心意拜訪清心閣。
阿英跟隨在平芷君的身後,方才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還未等平芷君開口,阿英站不住了。
「怎麼有這麼不懂規矩的丫鬟,就算你是如意姑娘身邊的人又如何,到底如意姑娘還未過門,咱們......」
「阿英,別多嘴。」
平芷君急忙打斷了阿英的話,可她的臉色拉了下來。
「如意姑娘在嗎,我今日是來感謝她的,不是來這裡吵架的。」
換組以前,她絕對不會這般態度,反倒是阿英點醒了她。
是啊,她的身份是主子,通房又如何,也算是半個主子,憑什麼要受這份羞辱。
況且,她並不認為自己哪裡對不起如意。
真要怪,只能怪大爺三心二意。
眼見沒有討着好,小玉索性閉了嘴,同樣耷拉着一張臉,領着二人去見了如意。
其實,外面的吵鬧她早就聽到了,只是,她想看一看傳聞中機靈的平芷君變成了什麼樣子?
果然,和以往還是有差距的。
「平氏,你來了。」
如意依舊坐在椅子上,不見起身,想必是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被爺慣出來的毛病。
但平芷君並不介意,畢竟,不久以後,這個女人就要嫁進閩侯府,成為爺的四夫人,與三夫人平起平坐,而那時的她,仍舊是一個小小的通房。
誰讓她出身不好呢,怨不得別人。
「我這是來感謝如意姑娘的。」
說着,她使了一個眼色。
阿英便從手上拿出幾瓶胭脂來,那鮮艷的顏色看一眼也能被驚艷到。
平芷君摸不清如意的態度,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後,並沒有再多停留。
兩人畢竟只是半路同盟,誰能難保他日為了利益再次反目成仇人,只是眼下,她們保持這種關係就好了。
她不會與她們爭奪大爺的恩寵,只盼着能得到安寧的日子。
可一旦成為府里的女人,哪裡能置身事外呢?
陳雙雙緊隨着平芷君的步伐做客清心閣。
她的到來,令如意姑娘吃了一驚。
她們二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可也素未有交集,不知道這陳雙雙前來,所謂何事。
「我可真羨慕如意姑娘呢,頂着那樣的好福氣,有大夫人的庇佑,你在爺的身邊一定過的很好,可不像我,一個小小的通房,哎......」
陳雙雙的話語裡免不了有心酸,可如意並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真情。
「有話直說吧,我記得我們二人不是這樣寒暄的關係吧?」
「呵呵,傳聞中如意姑娘心高氣傲,連三夫人也看不在眼裡,奴婢本以為是大傢伙瞎傳的,今日一見,竟是奴婢想多了。」
「你什麼意思?」
她最聽不得別人話裡帶刺,尤其是拿她與董竹雲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