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低聲哭泣,小奶音聽着可憐,說的話斷斷續續的,還附帶這間歇性的掙扎,一看就是做了噩夢。
「我沒錯……」落念兮還在夢中,夢見何玉歌母女落井下石,在一邊對她指指點點,不管自己怎麼解釋落振華都不相信自己。就在落振華巴掌要打到自己臉上時,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自己。
那懷抱寬厚結實,說話時身體還輕微震盪着,耳邊一道模糊的男聲像是安慰地說:「別怕,這一切只是噩夢,有我在。」溫暖濕潤的濕氣打在耳邊,落念兮也漸漸冷靜下來,重新回到香甜的夢鄉中。
……
清晨的陽光燦爛刺眼,鳥兒的嘰喳聲在落念兮耳邊吵鬧着,硬生生將她從夢中拖了出來。
可她只感覺腦內一陣刺疼難受,頭暈目眩間身子也酸痛地厲害,稍微動作就會牽扯全身肌肉,像被人用鐵棍粗暴毆打了一般。
毆打?
落念兮立馬從昏昏沉沉中情緒過來,嚇得快速睜開疲憊的眼睛,醫院白色的天花板就映在眼前。
「啊……」動作稍微猛一點,落念兮就渾身刺疼難受,忍不住叫喚出聲來,要命的是剛反應過來,就看見顧燁還趴在自己手邊睡覺!
她身上的傷痕自己也清楚,少不了一陣淤青,可顧燁怎麼會在這裡?明明記得她在昏迷前只看見來救援的保安,根本沒看見顧燁。
想到這裡,落念兮心裡就堵得慌,越想越憋屈她乾脆一把甩開顧燁牽着自己的手,耍着脾氣。
可等顧燁醒來,首先聽見的就是她那示弱的慘叫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落念兮正握着她的手臂皺眉落淚,看起來很疼。
也許是注意到顧燁醒來,落念兮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就立馬和他對視,像是小貓咪在嬌嗔。
等顧燁反應過來,他馬上站起身來要叫醫生過來,一臉緊張地問着落念兮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顧燁原本一身整齊的西裝如今只剩一件皺巴巴的白襯衫,眼底的紅血絲看着嚇人,這樣一問落念兮,她都楞了神,忘了傷痛。
可顧燁還很擔心面前這傻兮兮的丫頭,視線緊緊放在她身上,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儀表和不妥。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讓顧燁深深了解到落念兮的重要性,要是再來一遍,他絕對不會讓落念兮受苦,更別說讓她像現在這樣傷痕累累渾身淤青了。
應該是着急了,顧燁瞪着眼睛着急地溫落念兮到底傷了哪裡。「落念兮,你說話呀,別嚇我!」吼得大聲,在旁人看來就是顧燁在沖還是別人的落念兮發火。
唯獨落念兮不怕他,也不理他,乖巧聽着趕來醫生交待的話,時不時點點頭表示清楚。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有哪裡不舒服的就叫我。」醫生沖落念兮笑着,其實心裡卻被顧燁那怨恨的眼神嚇得厲害。
落念兮沉得住氣,自從醒來任顧燁如何搭話都不理會,仿佛當他不存在,兩人相處時顧燁只感無力,等醫生走後,顧燁握緊拳頭向落念兮道歉。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顧燁低着頭,從昨晚他就一直想着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地認為要不是因為自己任性,落念兮還不至於會輪落到這種地步。
他低着頭反省,也清楚落念兮不理自己的原因是因為賭氣,可是……
落念兮忽然回過神來,就看見顧燁待在角落裡不知在說什麼,整個人頹廢得厲害,低着頭不看她時亂糟糟的頭髮擋着讓落念兮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說什麼,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落念兮感覺顧燁有些異樣,無奈聽不清他的聲音,於是要求他重複一遍。
她的表情茫然,看起來是真的沒聽見顧燁那一番道歉,於是顧燁見機使舵地把這個話題一筆帶過,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昨晚你的父母,為什麼會這麼激烈地對你拳腳相加?」一旦話題牽扯到落念兮的家庭時,她的語氣總會變得閃躲,不願意談起,這是顧燁這段時間發現的。
如今還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感覺自己不能再一無所知了,趁熱打鐵拋出一系列問題,無不是在追問落念兮和何玉歌母女的關係。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落念兮不想交談,眼底帶着怒意地看着顧燁,要求他別再提起這個問題,並且還言辭鑿鑿地表明這是自己的私事與顧燁無關。
可這事情顧燁怎麼會袖手旁觀,他只感覺自己仿佛挖掘出落念兮的秘密,滿滿的求知慾導致讓他忘記自己的處境,提起來昨晚的事情。「怎麼會沒有關係,昨晚要不是有……」
「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忽然間落念兮發了狠,打斷了顧燁接下來的話。她快速抄起手邊的枕頭往顧燁方向砸去,心中充滿了厭惡。
顧燁這個人在前世不曾出現在落念兮的生命中,要是按照前世的軌跡走,落念兮現在確實應該接受來自顧家人的安排,被送到南非。
按理說她應該感謝顧燁,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不管顧燁幫了她多少,落念兮卻不想把自己的傷疤一點點揭露在他人面前。
「滾,你給我滾出去!」落念兮認為還不夠,忍着渾身的傷痛往顧燁發泄着自己的脾氣,一邊罵他裝好心,一邊還在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