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頌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問道:「你這個廚子……」

「不會送給你的。」展承戈立刻猜出了心思,無情地拒絕道,「你要是想吃,可以隨時過來。這個廚子我可很寶貝,不輕易送人。」

祝頌你沒有里哼了一聲,沒再作聲了,但心裡又實在是很想見見這個廚子。她養母意外過世以後,她就很少能吃到這樣味道的菜了。這不是手藝高不高超的問題,是祝頌對養母的一種特殊的感情。

「那我能見見他嗎?」

展承戈說:「我答應你,下回你再來,我就讓你見見這廚子。不過,我事先和你說明,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廚子……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就知道,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不會爽快答應的。」祝頌輕聲嘀咕。展承戈聽了,笑道:「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個大善人,做事講究得失。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我又不欠你的,為什麼我要那麼爽快的答應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祝頌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她只得換了話題:「你不是說,我陪你吃飯,你就告訴我一個線索的嗎?」

展承戈糾正道:「是陪我……但我還沒有吃。」

祝頌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吃完。

展承戈是個豪門公子哥,舉手投足間都充滿着貴族氣息。就拿吃飯來說,坐得端端正正,幾乎是聽不到任何聲響。祝頌還是頭一次見到飯吃得這麼賞心悅目的人,覺得自己跟他比起來,確實是個鄉下野村姑了。

展承戈開始吃飯以後就不再說話,祝頌一直等他把碗放下,才再次開口:「現在我們都吃完了,你可以說了?」

「殺你父母的歹徒,前段時間出現了。」展承戈說。

祝頌原本已經做好了他要拐彎抹角拖延一番才告訴她,或者這個「線索」壓根就是個幌子。猛然聽到歹徒出現,她還懵了,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什麼?」

「我說,殺你父母的歹徒,前段時間又出現了。不,不對,不應該說是父母,應該是養父母。」

祝頌身體沒有動,眼珠子緊緊盯着展承戈,又過了三秒鐘才開口:「在哪兒出現了?現在抓住了嗎?」

後面一個問題,應該是問得比較多餘了。如果真的已經落網,警]察肯定會聯絡她的吧?

「就在赤臨市。我說過只告訴你一個線索,這已經有兩個了……」

展承戈話還沒有說完,祝頌就急切地打斷了他:「就在赤臨市?警察發生的嗎?那他們現在在哪兒?在哪兒?」

展承戈不作聲了。

祝頌知道,他一旦閉嘴,就不會再開口多說任何一句有用的話了。但還是不死心,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在哪兒?到底在哪兒?」

展承戈抬起手,緩緩地撐着自己的下巴,接着嘆了一口氣。

祝頌馬上明白過來,語速奇快:「你想要什麼?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告訴我他們在哪兒?這件事情對我非常重要,你既然知道,請你告訴我!」

「什麼都可以?」展承戈擰了擰眉。

祝頌頓了頓,接着點頭,怕展承戈看不明白,重重地點了三下:「對,什麼都可以……我……我知道我什麼都沒有,但你不會無緣無故對我的事情這麼了解……對,你想要訂婚,是不是?甚至結婚,結婚也可以。那個協議,我可以簽,我簽!」

她幾乎是快要語無論次,急得眼淚都要溢出來,但展承戈卻和她截然相反,一臉的面無表情沒有回應。

「真的可以,真的可以!什麼都可以!你相信我!我可以簽!」

展承戈忍不住笑了笑,語氣輕飄飄的:「頌頌,你這樣暴露自己的情緒是不對的。你知道我掌握了多少線索就敢說『什麼都可以』?萬一我騙你呢?」

祝頌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被人拋上了天空,然後重重地砸下來;又或者像是渴極了,有人拿杯子餵了你小小一口水。你想要更多,是快渴死的魚。而對方卻只拿你當一個笑料,或者玩具。開開心心地開着你痛苦的掙扎。

「你耍我……你耍我是不是?」祝頌剛才因為激動,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現在情緒退去,像是無力再站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臉頹然地說:「我說過了,什麼都可以給,只要我給得起的東西。要我的命都行……你看着這樣的我,覺得很可笑吧?也是……你怎麼會懂呢?」

展承戈是什麼人?

他是展氏的繼承人,是高高在上,被萬人追捧的明日之星。而自己呢?

從前只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而現在,怕是連普通老百姓都不如……普通老百姓至少還有愛自己的父母,相好的閨蜜,男朋友……而她,TM什麼都沒有!

狗屁的飛上枝頭做鳳凰,鳳凰有什麼好?

她只願意做烏鴉,可誰又能讓她回到過去?

祝頌緩緩地站起來,轉身往外走。她每走一步,覺得自己的生命力就在消耗一分。三年了,她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夠讓害父母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她好不容易撐到現在,有人告訴她找到了線索,可只是耍她,亦或者不肯告訴她。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渺小……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

「我想睡你。」展承戈忽然在身後說。

聽第一遍,祝頌就忍不住轉過身。

「我想要睡你……但又不想強迫你。如你所說,你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哪怕你有,我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唯一看得上的,就是你。頌頌,你的記性是真的很差,還是故意在演戲?」

「你在說什麼?」祝頌擰起眉頭。

聽展承戈話里的意思,難道是他們之前有過什麼交集?而她忘記了?

如果真的有過交集,又能讓展大少爺記在心裡,一定不是什麼一面之緣。可哪怕是一面之緣,祝頌覺得自己都不可能忘記。

因務展承戈這個人,如果站在人群里,絕對是最扎眼的那一個。無論是誰跟他有過任何交集,都不可能會忘記吧?

難道說,是他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