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說得對,你問都沒問一句,就往你媳婦身上潑髒水,還是個男人不?」錦娘把碗一撂,「今天要就給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娘,您又向着她。」萱兒一甩辮子,不高興的說。
「我說的不是這事,是方子的事。」錦娘正襟危坐,挨個掃視了一眼眾人,「這方子的事非同小可,這東西平常人家得了,就是個搖錢樹,能不讓人眼紅嗎?咱們目前也沒開酒館的打算,這東西一傳出去,清讓人惦記,所以我要你們嘴上有個把門,一家人知道就行了,別說出去,不然家裡倒了霉,誰也跑不了,知道了嗎?」
幾人點點頭,錦娘看了眼宋氏,「還有你,老大家的,我知道你二哥也開酒館,今天我醜話說道前頭,你平時往娘家扒拉東西,我就不計較了,反正也是蠅頭小利。可這件事如果透露出一點口風,我先拿你是問!」
錦娘知道,宋氏才是和這件事有利益衝突的人,想要震懾她,就要狠狠敲打。
宋氏自然忙不迭的點頭,「娘,您說的什麼話,我哪能這麼做呢。」
最近錦娘太厲害,她也不怎麼敢巧言令色了。
「還有萱兒,三郎,你們也注意點,要想這個家安寧,就管好自己的嘴。」錦娘故意把話說中了,「要是不聽我的,萬一以後家破人亡,我也沒辦法了!」
萱兒一哆嗦,「娘,哪有這麼嚴重嘛……。」
「小妹,」大郎打斷了她的話,「都聽娘的。」
「這婆娘,還深藏不露,今天可得讓我看看那方子,不然我……。」
「不然什麼?」錦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三郎,「吃飯!」
酒足飯飽之後,宋氏罕見的主動幫李氏洗碗。
說是洗碗,其實就是倚在門框上看李氏忙活。
「弟妹,還用不用我幫忙啊?」
李氏條件反射的就搖頭,「不用了嫂子,我自己就能幹完。」
「那我就不給弟妹添亂了,」宋氏自然的說,從身後打量了下李氏高大的身影,無聲的嘲諷一笑,「弟妹娘家是啥時候搬來咱村的啊?」
李氏幹活的手一頓,「十年前搬來的。」
「喲,真是巧了,娘也是帶着大郎他們十年前搬過來的。弟妹娘家之前是做啥的啊?」
李氏再笨也知道宋氏是想套她的話,「我外祖是開酒坊的,只我娘一個閨女,後來酒坊就傳給了我爹,我爹不會經營,沒兩年就敗了。」
宋氏巧笑倩兮,捂着嘴來到李氏跟前,「弟妹咋對我這麼生疏了,是不是因為買肉的事兒怨我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沒吃過下水,還以為那是好東西呢,弟妹可別怨我啊。」
李氏聽過了錦娘的話,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搖搖頭,「沒有。」
「咱們妯娌本就該親如姊妹,這下誤會消了就好了。我從娘裡帶回來兩塊點心,一會給弟妹拿到房間去吧。」
李氏緩緩甩乾淨碗上的水,「那怎麼好,我不愛吃這些甜的,又精貴又費錢,還是給娘或者小妹吃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宋氏一向擠兌她,咋可能忽然看她順眼起來。李氏雖然老實,但錦娘的話也聽進去了。
宋氏笑容一僵,「是我的不好,忘了弟妹不愛吃甜。不過之前我哥哥給我買了個挺精緻的木簪,我也用不着,看着挺適合弟妹的,一會拿給弟妹試試吧。」
李氏張嘴就想拒絕,可宋氏的把戲多的是,拒絕了一個還有一個,她搖搖頭,實話實話,「大嫂,娘吩咐了,酒方不能傳出去嘞。還告訴我最緊要的是防着嫂子,我若不聽娘的話,娘要生氣哩。」
宋氏臉色一變,眉毛刻薄的一吊,「喲,我好心好意的為你想,你還防賊似的防我呢。怎麼,我二哥開的酒坊可是紅火的很,我根本不稀罕什麼酒方子,別覺得自己有個破爛玩意就跟財寶似的護着。娘這幾天對你好,是看重你嗎?八成是看重了你的酒方子。你也不想想,你是花了多少聘禮進了門的,這時候仗着酒方子給我們臉色看,以後方子一交出去,你又算得了什麼?」
李氏越聽頭垂的越低,臉上一片慘白,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宋氏終於狠狠出了口氣,這不知好歹的破落戶,給她好臉她不要,非得罵她一頓才行哩。
錦娘看大家各司其職,已經有點像樣了,滿意的回房間,打開了藏錢的盒子。
她盤算着要是開個酒館,到底能花費幾何,宋氏娘家二哥也是開的酒館,鎮子就那麼大,她家再開一個難免得罪人。村長倒是個極好的人,不過他的三個兒女都隨了媳婦,俱是屬蝗蟲的,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平日裡都避之不及,更別說主動招惹他們了。
真是的,她上輩子腦子被門擠了,說了宋氏這樣一個兒媳婦。
不管了,做生意哪能少的了競爭,他們一沒偷二沒搶,憑本事的話,誰也不能說個不是。
眼下現銀有五十多兩,再加上她剛嫁到王家時,光景還好,王恪非給她打了兩個首飾,也值七八兩銀子。位置不怎麼好的鋪面是能買下來的,加上釀酒的原料,休整鋪子的材料,銀錢勉強能夠。
要麼賭一賭,先開鋪子,她帶着老三兩口子和萱兒在鎮上經營,地讓大郎兩口子先種着。若是這條路走的通,她就把地賣了,再鎮上買個宅子,也把二郎接過來住,這樣一家人也能團圓了。若是開不下去,大不了重新回到家裡種地。
說到二郎,錦娘心裡一陣陣發酸,排行在中間的孩子,總是有些受忽視的,錦娘在他身上傾注都精力最少,二郎也和家裡不親。他一直住在書院裡,一年回不了兩次家,一晃過去都兩三年了,三郎都娶媳婦了,錦娘也不知道他如今過的如何,這麼一想,她真是個不稱職都娘。